淩晨五點天仍未亮,靈犀就從床上坐起,開始為三小時後就要開張的早餐鋪忙活起來。
黑麥雞蛋卷餅雖然是道快手菜,可靈犀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掂量一人份卷餅的薄厚大小。
攤得厚一些省功夫,攤得薄一點口感和視覺效果更好。
隻有她和塔莎吃的時候,随便做做也無所謂,但若是要擺攤,形色香味便要俱全。
最後靈犀還是決定做更費功夫的超薄巨大餅,可以同時兼顧黑麥餅的口感和村民們的食量,累就累一點吧!
一口氣攤好七張黑麥餅,靈犀又用盆裡多出來的面糊煎了兩個厚些的燒餅,作為自己和塔莎的早餐。
接下來要開始做薄荷牛奶了。
靈犀去門外的香草地裡擇了小半碗新鮮薄荷葉,先用刀刃細細切碎,再用刀背細細搗錘幾遍。
薄荷的清冽味道順着廚房四處奔逐,深吸一口氣,就能提神醒腦。
處理好薄荷葉,靈犀在爐竈前起了一口鍋,用文火煮熟牛奶,牛奶開始咕噜冒泡時,就要馬上從火上挪開。
熱奶冷卻到溫熱後,把細碎的薄荷葉扔進去,再加些蜂蜜,由慢到快攪拌均勻,直到牛奶表面布滿細密的泡沫,就可以放在一旁靜置沉澱了。
靈犀這邊剛把薄荷牛奶做好,就傳來敲門的聲音,是塔莎來了。
塔莎進門,放下背簍:“我們要把桌子搬到門口嗎?”
靈犀看了看面前的大木頭疙瘩桌,搖搖頭:“這個桌子太沉了,每天搬來搬去有些麻煩。”
“确實是,要不今天先在地上鋪張幹淨樹皮,過兩天我們再另做一張早餐鋪用的桌子?”
樹皮湊合用當然沒問題,但始終還是少些儀式感。
靈犀又想了一會兒,靈機一動:“我有辦法了!”
說完,靈犀把家門大大敞開,又走回餐桌旁,讓塔莎陪她一起把桌子拖到門口。
于是,桌子變成了櫃台,一個窗口早餐鋪就成型了。
從外往裡看,和城市裡古早年代的窗口小賣部一樣。
支好桌子,靈犀回到廚房,薄荷牛奶已經沉澱好了,薄荷碎漂浮在牛奶的表層,牛奶也呈現出淡淡的翠色分層。
她用勺子輕輕刮去表面的薄荷碎,随即把薄荷牛奶和黑麥卷餅都挪到了門口的桌子上。
一切準備就緒,靈犀和塔莎并排站在桌子後面,等待着村民們的到來。
最先來的是歐吉夫婦,他們在春祭集市上就幫襯過靈犀和塔莎的攤位,買了草藥膏和草木灰皂,也是因為有這份信任基礎在,他們二話沒說就預定了今天的早餐名額。
靈犀帶着營業的笑容,朝着歐吉夫婦的方向揮手:“早上好!”
夫妻倆應該是剛從山上下來,遠看背簍裡裝滿了漿果,丈夫的簍子上還疊了半打樹皮。
到了靈犀家門口,妻子先開了口:“犀,塔莎,早上好!”
靈犀、塔莎兩人分工合作,一個人疊餅,一個人倒牛奶,配合得嚴絲合縫。
歐吉夫婦也趁她們忙活的間隙,從背簍裡取出三個土豆:“這是我們拿來換早餐的,你看可以嗎?”
靈犀開心收下土豆:“太可以啦,喏,這是黑麥雞蛋卷餅和薄荷牛奶,快嘗嘗吧!”
夫婦兩人先嚼了一口餅,又呲溜了一口薄荷奶。入口的瞬間,滿意的笑意像海浪一樣掃過他們的嘴角。
跟在歐吉夫婦後面來的,是海莉,她也已經結婚,今天卻獨自前來的。
昨天靈犀和她再三确認,海莉依然堅定隻預定一份早飯。
可塔莎并不知情,順手就遞過去兩份。
海莉眼神閃過一絲尴尬,趕緊還給塔莎一份:“我...我隻要一份就夠了。”
塔莎驚訝:“不給你丈夫也帶一份嗎?”
海莉低下頭:“這份是給他的,他說等收成再好一些時,再...”
一旁的靈犀讀懂了這句話背後的含義,轉身從身後拿起自己的那份燒餅:“這個燒餅給你,你在這吃完了再回去,薄荷牛奶你也喝掉,我們一會兒再給你倒一杯。”
海莉擺手想要拒絕,靈犀并不想理會,用更大的聲音說道:“你給的兩根胡蘿蔔我收下,它們換的是你丈夫的早飯,這個燒餅和牛奶是我請你吃的,你也甭和我再客氣。”
塔莎在一旁朝着海莉點點頭,讓她不用顧忌,盡管吃就好。
海莉隻好乖乖聽話,狼吞虎咽吃完了燒餅。
臨走前,她還鄭重地朝着靈犀和塔莎深深鞠了一躬。
又過了一會兒,塔莎的鄰居大嬸一家也來了,大嬸和大叔中間夾着那個前陣子積食的小男孩。
塔莎趕緊拿起三份卷餅,還沒等那一家人站穩,就連忙把手伸了出去。
小男孩率先踮腳接過卷餅,然後以光速塞進了嘴裡。
大嬸站在一旁羞紅了臉,匆忙從背簍裡取出一把大蒜,說道:“這是早上剛挖出來的,新鮮得很。”
靈犀接過大蒜:“你們也趕緊吃!吃完了旁邊還有薄荷牛奶。”
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其樂融融吃着卷餅,靈犀在對面看着,又開始想念遠在東方的父母。
再過一周,靈犀就在薩庫村住滿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過得喜憂參半,但總歸還是喜大于憂。
送走大嬸一家,靈犀心裡開始有些緊張,和塔莎搭話道:“那個女人怎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