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聽了朗聲大笑,笑罷上前一步,“你也太過警惕了,博金先生,”她說着壓低了聲音,“最近沒聽說那些家夥有什麼動靜啊,你這麼小心做什麼?”
“您是……”博金飛快地将四周掃視一圈,而後略微彎了腰,也壓低了聲音,擺出一副秘密接頭的樣子。
泰勒反而後退半步和他拉開了距離,輕聲道,“我這副模樣您不認識,這就對了,若是人人都能認出來我是誰,僞裝又有什麼用呢?”
博金了然,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細細将她打量一番,視線在她那二手長袍破舊的袖口停留了片刻,而後嗤笑一聲,氣質一下變了。他随手從櫃台中取出一條髒兮兮的白布,一邊擦着手一邊毫不掩飾地盯着她,語氣随意,“還說我警惕,你不也一樣?出還是收?”
他突然的态度轉變讓泰勒一愣,她下意識微微睜大眼睛,下一秒又硬是将這驚訝過渡成一個皺起眉頭的不快神情。她沒有立刻回答,迎着他的目光望回去和他對視了兩秒,盡管并沒有從他那放松的姿态和不屑的神情中看出什麼端倪,但她總感覺他此刻渾身都是緊繃的。
意識到這一點,泰勒心中詫然,第一反應是自己說錯了話,可待博金先生的表現在腦海中多轉了幾圈,她就大緻明白了現下的狀況。
她輕笑一聲,轉過身背對着他,背着手在商店裡踱起步來,語氣幽幽道:“我以為您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隻能做‘出’的買賣了,現在看來倒是我在瞎操心了,您胃口大着呢,”她頓一頓,側身看向櫃台後的博金,“你這是……找到新的處理途徑了?”
博金擦手的動作停住了,這回真實的驚訝出現在他臉上,他盯着她看了幾秒,而後突然換上奉承的笑臉,“您是,又發現好東西了?”
泰勒聞言在心中松了口氣,雖不知他将她認成了誰,但看來,這筆生意現在是終于可以談下去了。
對着博金讨好的笑容,泰勒也禮貌地挂上了燦爛而虛僞的社交假笑,她循着原先的步伐慢慢踱回櫃台前,慢條斯理地開口,“您放心,好東西會有的。不過,我這次來,是想在您這兒找一樣東西。”
離開博金-博克的時候,泰勒裝在長袍口袋中的錢袋仍和一個蘋果一樣重,隻有她自己知道,錢袋中剩下的數目還不到離開古靈閣時的三分之一。
與之對應的,是另一側口袋中多出的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布袋,裡面裝了一隻斷手、一枚戒指。
戒指是一個精妙的魔力屏蔽裝置,在兩米距離内,它能夠将咒語對環境魔力帶來的擾動控制在最小範圍。換言之,隻要作用對象在兩米以内,那麼帶着這枚戒指施放的咒語就不會以任何形式、被任何設備或咒語檢測到。
這對泰勒而言最大的作用有二,其一,她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而無需顧忌魔法部的蹤絲檢測;其二,若是那顆蛇木樹的周圍有防護咒語,那麼這枚戒指可以讓她在不觸發這些咒語禁制的前提下施放某些短距離咒語。
光榮之手則是泰勒給自己留的後手,若是在盜取蛇木魔杖的過程中觸發了警報、引來了傲羅,那麼光榮之手和能夠制造黑暗的魔法的配合則可為她争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這樣的準備在泰勒心中并不算充足,但她也隻能做到這些了。兜裡剩下的錢不足以再在博金-博克店買任何一件違禁物品,而她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花錢——她走進斯萊特林密室中的小房間後的那段記憶。
據泰勒這兩天在圖書館查閱到的資料來看,那段記憶應該完整地存在于她的大腦中,隻是它的某一部分在伏地魔的幹擾下,被另一段虛假的夢境覆蓋了。而要看到被遮蓋的這一部分記憶也很簡單,就像一年級時鄧布利多教她的那樣,把記憶的本體提取出來就行。
可記憶的本體是無法被直接解讀的,它必須在大腦中,又或是像冥想盆那樣的容器中才能夠以人類能夠理解的方式展現。泰勒直覺這是一件必須瞞住除她外所有人的事情,所以既不可能去找鄧布利多借冥想盆,也不可能找别人對她使用攝神取念,讓這段記憶完整地在别人腦子裡播放一遍。于是她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自己去找一件記憶播放器。
記憶播放器理論上不算魔法部規定的違禁物品,沒有必要在品質毫無保證的翻倒巷的商鋪中尋找。泰勒給自己灌了剩下的隐形藥水,回到麻瓜界找了根中年女路人的頭發,再次改變了形象,之後才返回對角巷尋找合适的魔法物品。
這項任務比她想象中要容易,泰勒走進的第一家煉金物品專賣店中就有出售相似功能的産品,叫做“好夢蠟燭”,比起店裡其他物品不算貴,隻賣30加隆,卻是一次性的。一支蠟燭能夠燃燒一段記憶,将其融入香氣中,熟睡者聞到了這香味,便會夢到這段記憶的内容。
泰勒手裡還剩400多加隆,對比起蠟燭的單價還算充裕,再考慮到種種失敗的可能性,便決定大方一回,一筆買下三支好夢蠟燭,将它們盡數收進口袋中,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