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可是世宗皇帝欽定的攝政王，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如今的大清被年氏一族掌握在手中卻置之不理！”

“本王并不覺得年氏一族有奪取天下的野心。”

怡親王拿起鼻煙壺，慢條斯理地吸了一口，緩緩道：“年氏一族依附于太皇太後，而太皇太後始終對大清忠心耿耿。”

“但是——”

“沒有但是。”

怡親王打斷老臣們的話，強調道：“以太皇太後的性情，以及大清當前的情況，即便太皇太後效仿則天女皇生出登基稱帝的心思，百年之後也必然要把皇位還給愛新覺羅家。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庸人自擾？”

“王爺，您确定……”

“非常确定。”

怡親王放下鼻煙壺，柔聲道：“年家終究是漢軍旗，再怎麼權傾朝野也不能插手掌管滿蒙八旗的事情。”

“那萬一漢人們……”

“漢人？”

怡親王冷冷一笑：“漢人若能團結一緻，南明小朝廷也不至于如此快速覆滅！”

“原來如此！”

“王爺言之有理。”

“——比起太皇太後的攝政野心、年家的權力欲望，本王如今真正在意的是太皇太後聽過俄羅斯内政後有意設立的樞密院。據說這俄羅斯的樞密院源自英吉利，名字雖然和蒙元設立的樞密院一模一樣，成員構成和職權職務卻截然不同。”

說到這裡，怡親王眯起眼睛：“世宗皇帝生前曾有意設立軍機處，可惜……倘若太皇太後的樞密院源于世宗皇帝的軍機處……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王爺支持太皇太後設立樞密院？”

“本王方才言語乃是一時有感，并無立場态度……畢竟本王連太皇太後要設的樞密院是什麼結構職權都不知道……”

怡親王暧昧含糊地說着，示意兒子們送客。

“王爺……”

“請——”

……

老臣們離開後，怡親王準備回房休息。

管家一溜煙走進，禀告道：“主子，八爺和九爺在外面。”

“八哥？九哥？”

怡親王皺眉，在福晉等人的攙扶下略帶瘸拐地迎到老八、老九面前：“八哥，九哥，什麼風把你們兩位給吹過來了？”

“還能有什麼？”

老八允禩看了眼身旁的允禟。

允禟拿出一盒藥：“這些都是我托西洋傳教士弄來的新藥，或許能治你的病症。”

“得九哥挂念，允祥愧不敢當。”

怡親王接過允禟的盒子，讓福晉收好，随即請兩人進書房，關門詳談。

“八哥，九哥，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們這次來真的隻是為了給允祥送藥治腿傷嗎？”

“十三，你——”

允禩佯作不悅。

允禟笑道：“十三果然又聰明又謹慎，什麼都瞞不過你。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确實有件事情要和十三弟商量一二。”

“八哥、九哥，有話請講——”

“我們想請太皇太後登基為女皇。”

話音落，“啪”地一聲，允祥手中茶盞落地。

驚愕交加的他對此卻是渾然不知：“你們……你們說什麼！”

“我們想請太皇太後登基稱帝。”

允禟慢條斯理地重複道。

允祥倒吸一口涼氣：“你……你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嗎？”

“我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允禩道，“十三，你其實也早猜到我們今天來此要和你說什麼，否則你不會不等我們開口就把我們帶進書房關上門詳談。”

“……我猜到你們有要事和我商量，我沒想到你們開口就是這麼大的事情。”

允祥有些哭笑不得：“這可是……”

“是什麼？女皇稱制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她年過六旬，自然要把權力還給皇帝。而我們和我們的子孫輩卻可以憑借此事享受兩份從龍之功，何樂而不為？”

允禟臉上笑容可掬，眼中閃爍着逼人的精明：“勸進太皇太後是一場從龍之功，協助還政又是一份從龍之功。”

允祥心中也有類似心思，聞言，故作猶豫不決道：“那萬一……萬一年家人因此……當年武則天稱帝，武家人可是……”

允禩道：“滿八旗在大清宗室手中，蒙八旗在蒙古王公手中，年家人拿什麼改朝換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