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慢慢延續，小夭感覺自己身體仿佛浮在海底。

黑暗中，有雨水滴到臉上。

但相柳怎麼會舍得讓她淋在雨裡。

那是他的眼淚吧。

小夭努力地想撐開眼皮，她想看看，相柳哭她的時候，是不是九個頭一起掉眼淚。

可是她睜不開。

小夭在心裡默默歎口氣。

真的很抱歉啊，明明他是那麼的強大，殺他的人想近他身都不能，直到和倒黴的她一起種了蠱，她挨打，他也被迫挨打。

那麼痛，他也感受到了吧。

明明說了那樣令人絕望的話，她受傷了，卻第一時間過來救她，她的模樣一定很恐怖吧，有沒有吓到他，他會不會怪她亂跑，給他惹了這麼多麻煩。

他微涼的眼淚落在她頭發、眉間、眼睛，臉頰，耳朵上。

這個口是心非的九頭妖啊……

算了算了，原諒你了。

白羽金冠雕之上，相柳抱着小夭往大海方向飛去，源源不絕的靈力輸進小夭的身體，相柳也被染成了血人，恍若不知。

上一次坐在這裡，小夭還生龍活虎地拔毛球的毛。而現在他抱着她血淋淋的身體沉默着，他感覺到她外溢的鮮血将他的衣衫染濕，她再也沒法開口說話，她要離開他了，永遠不回來了。

耳邊回響起老人的話：

地上梧桐相待老，天上鹣鹣不獨飛，水中鴛鴦會雙死。

原來如此。

相柳感到她心髒的跳動漸漸微弱，他的心髒努力地去牽動她，鼓勵她，不要死。

不要死，不要離開。

别說今生今世，就算來生來世，哪怕永生永世。

我都會陪着你。

隻要你醒來。

茫茫的海面上，一個純白海貝慢慢地浮現。

相柳小心翼翼地将小夭的身體放在海貝裡面，他咬破舌尖，将心頭血喂給小夭。

海貝慢慢關閉，将兩人合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