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樣的美麗樂園并不存在。
花梨把指尖放在手機上,不知道該怎麼回複,許久才認真地打出了一個“謝謝。”
被人喜歡和讀懂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嗎?花梨不由得臉色微紅。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及川徹看到的時候,不知怎的也有些臉頰發熱。他想到的是畢業那天,自己鬼使神差地問出那個問題後,少女毫不猶豫的肯定,他當時明明心中充斥着歡愉又飽滿的感情,卻隻能簡單地說出一句“謝謝。”
他知道,或許不如她那麼熱烈,但他想要給予少女力量的心和她對自己的心是一樣的。那麼,少女此刻說出“謝謝”兩字時的心情,是否也和他那時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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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随着花梨慢慢适應,需要複健的頻次逐漸增加。仙台離東京的距離并不近,即使是乘坐新幹線也要兩個小時以上,開車的話則要4-5個小時。
所以在去了幾次後,花梨主動提出自己可以乘坐新幹線前往,不必勞煩泷川先生每次相送。
泷川一開始不太放心,來車站接過幾次,後來見花梨每次都順利抵達,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自從知道花梨開始複健後,不破瑛裡圍着她轉的頻率又增加了起來。
“可以跑多少配速了?”這是她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
大部分時間花梨會覺得她很煩,但時間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折磨習慣了,她漸漸地覺得,有這麼一個對手這麼迫切地期待着自己的感覺也不賴。
這天花梨走在校園裡,突然想到不破好像有一周沒來纏她了。這對一個單細胞生物來說着實有點反常。
她正猶豫要不要去主動關心一下,結果不破突然臉色慘白地找上她,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我被禁賽了。”
花梨吓了一大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快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破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混亂:“準确的說,不是我一個人,是整個青城陸上競技部。”
花梨倒吸一口涼氣,意識到這件事小不了。不破繼續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是惡性暴力事件……藏原走前輩……”說到這裡,她突然咬牙切齒起來:“那個可惡的豬頭教練!”
在不破斷斷續續的叙述中,花梨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陸上競技部的教練是個粗暴又勢力的家夥,他唯結果論,吹捧王牌,把普通部員當垃圾一樣對待,在他粗暴的訓練下,一個部員因為帶傷訓練,造成了永久性損傷,又被他當成垃圾一樣踢出陸上部。
而那個部員是體育特長生,如果退社,将難以在學校立足,于是當着其他部員的面,他跪下來求了教練,卻得到了教練更加粗暴的對待。
這時,陸上部的男子長跑王牌藏原走終于控制不住積累的壓力,理智掉線,出手打了教練。
據不破所說,當時藏原走像是瘋了一樣,黃昏,哭喊的教練,飛濺的鮮血,扭曲的影子,現在想起來仍然令人膽寒,所以被吓呆了的部員們也沒來得及第一時間阻止這件事的發酵。
在日本這樣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以下犯上,毆打教練,是非常惡劣的一件事。學校知道事件後,非常生氣,第一時間就封鎖了陸上競技部。
為了把這件事遮掩下去,不至于讓醜聞傳到全國,青城校方直接做出了接下來一年所有部員不得參加比賽的決定。同時教練被辭退,藏原走也作退社處理。
花梨皺着眉頭:“那你們接下來的訓練要怎麼辦?”既然學校已經做出決定,那估計禁賽的決定難以挽回了。
對即将畢業的三年級來說這相當殘酷,因為他們的青春就這樣虛無的結束了。同時,缺少最後一年的成績,對于升學或者進入實業運動團也會有影響。
不過花梨并不認識三年級的學長們,固然為他們感到唏噓,但并沒切實的感受。反倒是教練被開除後,不破面臨斷訓的狀況令人憂心。不破正是實力的快速增長期,斷訓對于一個運動員來說相當可怕,她甚至可能再也找不回巅峰的狀态。
花梨的關心令不破十分感動,她眼淚汪汪地抱着花梨抽噎着:“我也不知道,學校承諾會在一周内安排新的教練。希望是個比那個豬頭教練靠譜一點的。”
無論如何不會斷訓就好。花梨暫時放下心來。
然而一周後,花梨看到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臉時,才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
——新來的教練是小西隼人。
這個發現讓花梨的臉色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