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狡黎的問題,寇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從屏息的狀态中恢複。
“很幹淨。”
下一秒,他坦誠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最直接的感受。
“嗯。”
狡黎輕輕地點了點頭。
此刻,他們正面對面地坐在最後一節車廂,純公開那一側的其中一組座椅上,簡單的交談過後,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将視線投向了窗外,再次陷入了沉默。
周景然和Ashy依舊待在他們之前的位置。
周景然背靠在車廂的鐵皮上,微微側過了頭,神情淡然,似乎在觀賞窗外的景色,又似乎沒有。
銀白色的光芒,反射在他透明的鏡片裡,将他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鏡,調皮地作弄成了刺目的外觀。
雖然眼鏡的主人,看起來毫無所感,但隔着兩片白白的鏡片,Ashy卻有點難以看清周景然的神色。
它突然想起,之前無法移動的時候,阮妄那番得意洋洋的發言。
那個讨厭的女人的話語,幾乎颠覆了它對這一局遊戲的認知。
它懊惱地發現,原來它在這一局遊戲裡,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像是一個笨蛋,在拼了命地兜圈子。
彼時,周景然就是那樣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裡,神色同樣不太清晰,但他的周身,卻沒有散發出任何懊悔的情緒。
自己的主人,會不會和那個神秘的狡姓SSR一樣,早就知道了更為簡單的通關方法?
Ashy不算大的腦子裡,突兀地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下一秒,它又迅速地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會的。
哪怕自己的主人再聰明,這也是主人第一次進入遊戲,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摸清了“引”的套路。
一定是因為不能動的關系,讓周景然無法做出太過強烈的反應,再加上主人天生就情緒波動不大,才會表現得如此古井無波。
Ashy迅速地找補了一堆理由。
于是,它愈發肯定起了自己的判斷。
沒事還是别胡思亂想了,省得吓破了狗膽,還不如繼續欣賞欣賞風景。
Ashy愉快地做出了決定。
在這節車廂的稍遠處,站着同樣神色淡定的塗掠和阮妄。
塗掠早就從虛弱的狀态中,完全恢複了過來,廣播聲結束之後,他僅僅掃了一眼窗外,就百無聊賴地收回了目光,繼續盯着車廂内的一個點發呆。
阮妄倒是興緻不小。
身為一個SSR,她之前從未見過類似的場景,因此,她的心中寫滿了驚奇。
然而,在注意到塗掠的反應之後,她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情緒。
“真沒勁。”她癟了癟嘴巴,“趕緊結束吧,還是打架有意思。”
當然,要是她毆打的對象,是某位“活閻王”,那就更有意思了。
阮妄在心底充滿惡趣味地補充道。
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一直在發呆的塗掠,忽然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幹……幹嘛?”
阮妄悚然一驚,差點維持不住冷酷的外表。
“到了。”
塗掠迅速地收回了目光,鋒利的唇線輕擺,緩慢卻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
“……啊?”
聞言,阮妄呆呆地看向窗外,才發現列車确實停止了行駛。
“終于結束了。”
她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這一局遊戲的詭異之處,簡直數不勝數,她巴不得趕緊收工,早點進入下一局遊戲。
很快,其餘的玩家,也紛紛發現了列車已經停靠。
“到了?”
曾芸靜喃喃地問道。
終于可以徹底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雖然隻是暫時的,但她還是按捺不止激動的情緒。
這趟危險之旅臨近終了,她卻反倒變得畏首畏尾,不可置信了起來。
“到了!”池晟一把握住女友的手,即使手上的傷口,在瞬間傳來了刺痛,他也顯得毫不在乎,“小靜,我們一起熬過來了!”
“嗯!”
所有的不安,在感受到男友手心的溫度之後,被盡數清除,曾芸靜含着熱淚,鄭重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大約一分鐘後,所有玩家集合到了這節車廂的門口。
“門已經開了。”曾芸靜愈發興奮了起來,“直接下去就行嗎?”
“應該吧。”回答她的人是寇栾。
“池晟的傷……”
提到這一點,曾芸靜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眼中溢上了黯然。
“放心。”寇栾立馬明白了她話語中的未盡之意,“一旦回到迷霧裡,不論是多重的傷勢,都能在瞬間複原。”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