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見過甯嘉一次，在他成為落湯雞被林縱領上樓的時候。

他們林總沒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當着全公司同事的面，帶了個漂亮又狼狽的男生回辦公室，門一關，門外那些好奇的目光就再也止不住了。

何況後面林縱還摟着甯嘉走了，看起來很親昵的樣子。

甯嘉坐在一樓大廳裡玩遊戲，張揚的外貌不是他最耀眼的地方，這其實很難形容，因為甯嘉隻是坐在那裡，和其他人一樣融進芸芸衆生裡，可他就是明亮到發光。

“你好，我是林總的助理。”林縱告訴了助理甯嘉的名字，助理沒有開口，可他一站到大廳，環顧四周，就知道那個人一定是甯嘉。

甯嘉擡頭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啊，等等等等，我不是和學長說了不上去嗎？”

遊戲裡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趴着，甯嘉才站起來，笑笑：“不好意思，還讓你等我。”

甯嘉和林縱很不搭，各方各面都是。

林縱是個很有規劃的人，穿着職業裝，每天都很嚴謹地處理各項工作。

甯嘉像個沒有畢業的大學生，穿着牛仔褲，風風火火就過來了。

甯嘉被帶到林縱辦公室，門還沒關，手機先掏出來了，邊掏邊朝林縱讨好地笑：“學長。”

林縱從成疊的文件裡擡頭，眉眼不自覺柔和：“在玩遊戲？”

助理把門關上了，隐約聽見甯嘉說：“有點無聊啦。”

漸行漸遠的聲音徹底被隔絕。

甯嘉說：“會有點吵。”

林縱說：“去休息室吧，玩好了洗個澡。”

甯嘉玩得入迷，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從休息室探出頭：“晚上幾點吃飯啊，我洗澡再洗衣服時間是不是不夠？”他今天跑了一身的汗，再不洗人都要臭了。

林縱頭也不擡：“櫃子裡有衣服。”

甯嘉呆住，關上門看了看，半櫃子短袖短褲，混在白襯衫裡，就很沙灘風，又打開門，嘀嘀咕咕，聲音都有些變了：“什麼時候買的啊。”

“前兩天讓助理随便買的。”

“噢，好。”

知道林縱忙，甯嘉就沒再說話，手機一扔，痛痛快快洗了澡，林縱在上班，他就在林縱床上睡覺，上一次來還覺得不好意思，那時候完全是壞心情阻止他過多的思緒擴散。

這一次又不一樣了，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沒有那麼嚴重，畢竟兩人睡都睡過了，睡一張床也不是一回兩回，躺到林縱睡過的床上，甯嘉還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氣，感歎道：“香香的。”

五點沒到，甯嘉就從床上爬起來了，他也不是想睡覺，就是走了一天覺得有點累，想躺在舒服的地方伸直了腿，再伸個懶腰。

林縱處理完工作也快下班了，輕敲了敲休息室的門，想看看甯嘉在幹什麼。甯嘉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地：“請進。”

甯嘉盤腿坐在床上，什麼都沒幹，見林縱進來，眼睛不自覺亮了一下：“學長，你忙完了？”

看起來甯嘉的心情很不錯。

“嗯，”林縱看着他，“你休息好了嗎？我們去吃飯。”

甯嘉蹦跶一下就從床上下去了：“好好好，走走走。”

天空陰雲密布，太陽又藏了起來，甯嘉看着天氣，輕聲嘀咕：“好像又要下雨。”

林縱說：“昨晚也下雨了。”

甯嘉驚悚：“你怎麼知道。”

林縱淡淡道：“雷聲那麼響，你一個人坐在窗邊不害怕嗎？”

甯嘉卻沒有回答了。

讓他不敢深思的不是林縱大半夜竟然也醒了，而是當他躺回被林縱随手的一摟，回頭想想，好像沒什麼毛病，又好像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聞凱坐在包廂裡托腮沉思，獨飲一杯酒，歎氣：結了婚的人好像是會變得不太一樣，有事約不出來，約出來還會遲到。

兄弟如衣服，聞凱終于頓悟，結婚的人不需要穿衣服，是他大意了。

林縱帶着甯嘉進來的時候，聞凱已經幹完了一瓶啤酒，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看着眼前這對狗男男，悲從心來：“好意思讓我等這麼久？”

林縱擦着手不冷不熱地說：“你來早了。”林縱是正常下班時間過來的，而聞凱翹班了，理由是今天下雨不想上班。

“行。”聞凱能說什麼。

包廂不大，五六人的圓桌，甯嘉想都沒想，坐到了林縱邊上，坐下來才發現視線正對着聞凱，看也不是不看也是，軟綿綿地望着聞凱，實際上是很友好的視線。

結果被聞凱怼了一臉：“看什麼，沒見過私生子。”

兇巴巴的語氣，一點都不友好的話，甯嘉震驚地看向林縱。

聞凱又說：“我說話你看他幹什麼？”

“看你像個傻比。”林縱冷聲說。

原來林縱也會說髒話，甯嘉持續震驚，眼睛都直了，嘴唇半張着，驚訝。

林縱失笑，揉了把甯嘉的頭發：“怎麼。”

甯嘉眼睛一閃一閃的冒着光：“學長，你好帥。”

“因為我罵人？”

甯嘉直點頭。

聞凱真他媽服了，敲敲桌子：“趕緊點菜吃飯，再晚一點，我就飽了。”

甯嘉能夠聽懂聞凱話裡的調侃，他覺得很新鮮，心裡知道他和林縱不是這麼一回事，但兩個人一起進來，好像就是為了這段在外人看來是事實婚姻的關系。

林縱點菜的時候沒問聞凱和甯嘉的意見，兩人閑來沒事隻好大眼瞪小眼。

聞凱心說，這眼珠子真是有點大，沒忍住嘴賤：“看什麼呢你。”

甯嘉搖搖頭：“你也在看我。”

聞凱嗤笑：“我看你好看。”

甯嘉又點頭：“我确實好看。”

聞凱：“......”

上菜的過程中，林縱陪着喝了點酒，聞凱擡擡下巴：“他不喝？”

林縱便問：“喝嗎？”

甯嘉喝着果汁：“我酒精過敏。”

林縱：“之前沒聽你說。”

甯嘉說：“也沒機會喝啊。”

林縱笑了下：“也是。”

聞凱被當成空氣很不爽，決定給這兩人一個教訓：“看看我看看我，我要做自我介紹了。”

甯嘉轉過頭，林縱往椅背上一靠，明顯不打算管這事。

“我叫聞凱，”聞凱指指自己，又指指林縱，“這位是林縱，你認識，我們倆是朋友，”說到這一頓，笑了下，“同時也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甯嘉被聞凱說話的方式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