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誰啊。
宋端在這個世界也算是呆了有幾年了,基本都在忙來忙去的,過年有時宋颛叫他回去,他就打着哈哈應付過去。回去也全都不認識。平日裡幹活也極少見着少年人。
他和眼前這少年以前見過嗎,算了,就算見過了也未必能再認出來。
于是宋端先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
他還說什麼不說話的美妾……他家裡不說話的,不就是甯姚了嗎?
這個笑容激怒了眼前的少年,眼見他要接着說話,宋端卻開口道:“你認識甯姚?”
“怎麼會不認識,”少年道,“不知從哪裡的山野跑出來的,憑着臉和身子進了誰家的門,也配和我們坐一起?”
宋端沉默半晌,道:“這話你和他說過?”
少年笑道:“說過如何,不說又如何。”
宋端道:“不如何,隻是你要是說了……”
青萍劍随主人心意而動,轉瞬就沖到了少年面門,他身後幾位有一個勉強反應過來,出劍擊飛了青萍,但他自己的劍也飛了出去,插進地中。
宋端這些年被大哥訓練得還是有點進步的,内心慫,表面還人模狗樣,有點氣勢。
少年喊道:“你敢!宋端你敢打我?!”
青萍不會擊中他,頂多會從他耳邊飛過去。
宋端學着他大哥半死不活的語氣道:“你不也沒什麼事情嗎,好端端站在這兒呢。”
少年恨恨地看着他道:“你等着,我要告訴我哥哥。走。”
宋端沒有理會他,蹲下身看身後的少年,低聲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多謝宋二公子搭救。”
少年維持着跪坐的姿勢端端正正給宋端行了個禮。
宋端道:“你擡頭我看看。”
少年發着抖。
宋端道:“你擡頭吧,我這個人記不清别人的臉,不會知道你是誰。”
少年聞言,慢慢擡起頭。宋端瞧着這張臉有點奇怪,但是又不明白哪裡奇怪。傷勢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便從儲物戒裡掏出膏藥給他:“用這個吧。你要是不想說我就不問你名字了,想打聽一點事情,甯姚在學宮裡常被他們那麼說嗎?”
少年低頭道:“在下白相凝,甯姚……有時被學宮得人那樣說。之前有一次一些人當面說這話,以往他都不理的,那次他動手了。”
宋端道:“你當時看見了?他傷得重不重?”
雖親眼見着甯姚沒什麼事,可宋家的藥和郎中不是尋常配置,他趕路那幾天甯姚足夠把傷治差不多了。
白相凝道:“他應該沒什麼事的。他離開學宮走還是自己走的,被打得好幾個都躺地上了。”
宋端松了口氣:“太好了,宋某還有件事請教。”
“您請說。”
宋端蹲得腿不太舒服:“你先站起來吧。”
“這是您想說的?”
“不是,”宋端道,“地上涼。”
兩人都站着,白相凝依然低着頭,他留了一撮頗為礙事的劉海,一低頭遮住半張臉。
“剛對我放狠話的是哪一位?”
白相凝小聲道:“是白家少主,白煜。”
“他哥哥是?”
“白家家主,白桓。”
“你是……白家的養子。”
“是。”
一問一答間,宋端終知道了幾人的身份,心道:白煜能告訴他哥哥,不知道我能不能告訴我哥哥。想到宋颛那張滿是冰渣子的臉,宋端不禁打了個哆嗦。
“多謝你了。”
白相凝低眉細語道:“不敢。”
宋端瞧他的模樣着實有幾分可憐,然而正如白煜所說,這是他們的家務事,這次他能插手一次,以後呢,而且這次說不好給白相凝帶來了麻煩。
宋端道:“聽你的口音有幾分熟悉,你是雲江一帶出身?”
“是的。”
宋端笑道:“巧了,甯姚也是雲江那邊出身。”
白相凝附和道:“竟是如此,還真是有緣分。”
他的語言行為都挑不出什麼錯處,有時更顯出幾分獨特氣度,
宋端道:“若是今天的事白家少主為難你,你盡管罵我,說是我的過錯,将他的注意力轉移。今天是我行事冒進了,對不住。”
白相凝迅速擡頭看了他一眼,似是震驚,又迅速低下頭去,仍舊道:“不敢。”
宋端沒什麼好說的了,兩人作别。
了解了稷下學宮發生的事情,宋端心情複雜。他沒有想到他當初一句定沒定下的喜歡還有沒收養甯姚有這樣的事情。
在原作中甯姚和他應該是個什麼關系?要回一趟臨江解決這個事情?還是先問問大哥?
宋端頭疼得厲害,他馬上還要回朔北。先試探大哥那邊的口風,而後常來學宮這邊看看吧。
甯姚那孩子怎麼什麼都不說呢。
他身後白相凝面無表情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在被頭發遮掩住的半張臉上有一道巨大的疤,像肉蚯蚓一樣趴在臉上。他以為這位宋二公子會想其他人一樣看見疤的瞬間就後退,沒想到對方隻是淡淡一瞥,将傷藥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