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被“追殺”之時，即便是數着心跳也難以估算正常的時速。這會兒就該慶幸那小東西會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哭聲，當耳旁不再傳來緊箍咒般的聒噪之音，吳遇最後在兩人周身揮砍了幾下，終于放心下來下達了“睜眼”的指令。

穿過通道後迎來的是一片足夠寬敞的場地，這裡是秘密的溶洞，而他們所處的位置或許就是一個巨大的“廳堂”。溶洞頂上被“直束月光”破開了一個大洞，光線揮灑而下，如柱一般支撐着整個溶洞，像是通往天上的梁橋，隻要被其照射包裹全身，便能飛天成仙。

站在此地觀望，即便弄丢了明光符也沒有關系，現在的環境裡有足夠的光線讓他們看清四周。

“終于安靜了。”吳遇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道，“炸的不是它們，大概是我的耳朵吧。”

“等一下，你……你……”

君離的顫聲實在叫人在意，吳遇轉過身問道：“你什麼？你……”

這一刻居然叫他也驚慌了起來。

保護了雙眼的兩人顯然顧不上其他地方，沒能受到“失明”懲罰的兩位闖入者得到了洞中主宰的另一種“刑罰”。在穿過“死亡通道”後，天上降下的“血雨之粉”将他們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他們的衣物上、發絲上，如今到處都是赤色的粉末，讓吳遇情不自禁想起背後被同樣赤色塗抹的人形木雕。

“吓死我了，我以為你身上全是血。”

吳遇還是第一次發現君離也有一雙大眼睛。

“你也差不多。”吳遇試着拍打着自己的手臂，而那些看着粘的十分牢固的赤砂居然隻是像普通灰塵一樣很容易就掉落了下來。“沒什麼問題，拍得下來。”吳遇松了口氣道，“小心一點，别拍到眼睛裡去了。”

于是兩人站在原地，此刻所有的事情都得為清理自身讓步，兩個愛幹淨的人誰也不願沾染這一身惡心東西若無其事地走下去。

“原來赤砂都是從那東西身上掉下來的……”君離看上去像在埋怨着什麼，嘴裡一直嘟囔道：“髒死了，我不要了！”

“啪嗒啪嗒。”

冷靜下來後，兩人才驚覺這裡并非空無一物，翅膀微弱的揮動聲無疑就能引起他們萬分的警惕。之前觀察地并不仔細，如今細看那降下月光柱四周，似乎是有着小巧的、長着翅膀的東西圍繞着飛舞轉圈，像是守護，又像是迎合，那月光柱宛若這些小東西的生命之力，以清冷姿态圈養着洞中生物。

“那是什麼？”吳遇閉上眼側耳傾聽道，“你聽到了嗎？好像有小貓叫聲？”

“莫非……”君離咽了咽口水道，“是那些東西的小寶寶？”

吳遇沒有反駁，事實上他也存有着同樣的猜測。

大的離開攻擊侵入者，而小的不問世事留守家中，怎麼想都十分合理。

他動身向前，想要湊上前去看看那圍繞着月光柱飛舞的小東西到底長什麼樣。

“喂！這就不要看了吧！”

君離在他身後勸了幾句沒勸住，隻得義憤填膺地跟了上去。

登上石頭自然而成的台階，眼前的小東西逐漸顯露出真實的樣子，他們同外頭遇到的野物長得十分相似，要說唯有哪一點不太像，大概便隻有“沒有長開”可以拿來形容。他們翅膀還沒有成熟之後那樣寬大巨型，如今的短翅沒有豐富的蛇皮圖案，也還未達到穿透月光般的輕薄，隻有那滿頭的黑色眼睛，從小到大都是最具威懾的武器。

吳遇自覺它們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的靠近，隻是月光柱對于他們似乎有着緻命的吸引力，無暇讓它們分心。

空中閃爍着星星點點，像是天幕降下的星光闖入眼簾。肉眼無法分辨到底是為何物，吳遇眯着眼睛使勁瞧了一陣，終是沒有得出什麼結論。他抿唇似是鬥争了一番，伸出手指接下了那麼幾顆“星星”，細碎的粉末有點像是常見的藥粉，沒什麼顔色也沒什麼氣味，盛在皮膚上并沒有疼痛與發麻的感覺。

吳遇伸出舌尖，往手指上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