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果什麼都是那個老先生弄的話……”安岚突然這麼大叫一句，急得吳遇急忙往他頭上來了那麼一掌。後者毫不在意摸了摸痛處，道：“會不會凝氣丸也是他自導自演的騙局？”

“各有各有的說法，我們不是已經試探過了？結果就是人人都在裝傻。”吳遇警惕着四周說道，“這太荒誕了，怕不是凝氣丸就是個幌子，實際壓根沒人在找這個東西。”

“诶，我就是這個意思呀。”安岚吹了很低一個口哨道，“我小時候差不多九歲那時，就經曆過這種賊喊捉賊的騙局。”

看着安岚大有開口講故事的意向，吳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道：“行了行了，沒人好奇你九歲的故事。”

“不……唔……我就是突然想到小時候的事，覺得撒謊那人和老先生做的事如出一轍。”安岚拉開吳遇的手道，“我的意思是，沒人真的擁有凝氣丸，或許在大恩人的光輝下，也沒人真的敢去找或者造一個凝氣丸出來，凝氣丸現在就是個稱呼而已，是老先生想要騙過所有人設下的局。”

“這麼做的目的呢？”

“讓其他三元老戰戰兢兢，這樣就能威脅他們……”

“不是，聿也想找到大恩人！”林念打斷他道，“和楮一樣，他們都找不到大恩人，所以用盡法子也要逼他出來！”

“為什麼？”

“楮或許是想除掉不和諧的元素，比如墨、比如聿。但聿是想要更狠絕一點的計劃，他想除掉大恩人，他想自己做這個大恩人！”

大家都沉默下來，一時之間周圍隻有火花燃燒的霹靂聲。那棟無窗之樓還在燃燒，低頭祈禱的楮仍舊保持着肌肉酸痛的動作，附近的下愚們依舊沒有發現吳遇的失蹤，好像時間靜止在不久之前，他們度過的流逝的時間是隻有他們在前進的虛幻的時間。

突然吳遇就道：“雖然聿沒有親口承認，但我竟然覺得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安岚點頭道：“我九歲時騙我的那人，原來隻是想要我手上的燒餅。”

吳遇看他一眼，安岚繼續道：“就是……我們以為他想做的事，和他真的想做的事天差地别。”

林念道：“那假設凝氣丸真的存在，你們覺得老先生為什麼會想要凝氣丸？”

“除了聿，你說四元老中隻有石君有真氣，這是真的嗎？”吳遇問道，“四元老身份地位相差不大，但實力本事卻是天壤懸隔，總之……我猜是想自己用。”

“易兒，蕭歌那裡有新的線索嗎？”安岚捏了捏易兒的胳膊，企圖将他拉近些道，“你現在是我們唯一能接觸到他的關鍵人物，他待在聿的身邊，應該有我們沒注意到的新發現吧？”

易兒做出個苦惱的表情，三人未聞聲先懂意。“蕭歌哥哥說我當所有人的連接很危險，所以不會透露給我太多事，如果被人抓了，什麼都不知道和知道卻不說也一定會從表情上反應過來，到時隻會對我不好。”易兒道，“但是他讓我放心，聿再怎麼樣都不會威懾到我們的生命，如果真到了那時，蕭歌哥哥會想辦法的。”

“隻有相信他了，我們還是根據我們掌握的線索來。”話雖這麼說，但林念一直不安得用手指在地上打着圈圈，自他們蹲下到現在，那個圈圈甚至已經變成了圓形的深坑，圈裡的泥土都被林念無意識地撥弄到了外面。

吳遇看着他，直接握住了他的指節道：“阿念，你叫我們來，一定還有其他事吧？如果你想的話，我們随時都能從這裡抽身。都是些混蛋，内鬥才是喜聞樂見呢。”

“抽身？不……”林念道，“甄音殿一定有我想找的東西，至少……要等到這些破事平息下來之後……”

吳遇點了點頭，不管林念怎麼選擇，隻要他想，那自己就會留在這裡。

“聿對墨用過硬殼子，對石君實施了沒有理由的囚禁，前一個就在将死的邊緣，後一個和兄弟分崩離析，四元老中的兩個都被折騰過了，除了……”林念微微探出腦袋，那個楮的身影被更加濃厚的黑煙遮蓋，而那個人似乎長了一副鐵打的口鼻，以超出常人的忍耐力站在了無人能堅持的位置。“除了那邊那個蠢貨，所以下一個人就是他。”

大火一直燃燒到了半夜，那處的大火熄滅了，下愚們手裡的火把又逐一點亮了。當下愚們靠近楮，楮的身上除了被煙塵傾蓋成黑灰色以外，身體看上去并無不适的症狀。隻是他的臉色實在是難看至極，嘴角幾乎要下彎到下巴之處，在大火中沒能出現的人奪走了他的希望，也讓他在一群半看戲的下愚們面前狠狠打了臉。

“大人……”一個下愚鬥膽出聲道。

“别叫我！”吼出聲的話裡帶着怒不可遏，一切打了水漂的楮或許現在不想和任何一人對話。

吳遇從草叢裡鑽出，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了下愚們的隊伍中，大火熄滅，他慢慢在人群中穿行來到了楮的身後。周圍的下愚似乎難以和他們的“大人”共情，吳遇聽到有人正在小聲抱怨，有人正欲偷偷離開。而當他剛剛站立到前排之後，楮不斷的祈禱似乎終于引發了奇迹，倒還真就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站立在消散不去的黑煙之中。

“有人！”

吳遇忍不住大喊道，站在比他還靠前的楮一定更早地捕捉到了對方的存在。他猛然顫抖的肩膀讓他洩出了興奮，可随後當吳遇跑到他身邊時，卻發現楮皺緊了眉頭，正一臉冷漠地注視着前方。

吳遇當即就意識到，那個人不是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