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意思?
林念有些慌了神。
是他知道我在這裡,還是隻是在看秃頭老頭罷了?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冷靜下來的林念立刻用這樣的想法沖刷着突然而升的慌亂。
林漢霄很快移開了視線,因此林念感覺到臉頰兩側發燙也就短短的一瞬而已。但那條粗線卻是越發不容忽視,它連接着林漢霄和林念,也連接着花大嘴和行樂,他們四人連接在一起,看着便像種明示。
林漢霄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但他們并未走遠,應當是尋了塊地讨論接下來怎麼辦。在林念的回憶中,下一次秃頭老頭和他們對上面應該就是在花大嘴面前了,那一日秃頭老頭會在空中炸裂而開,飛濺而出的鮮血會化作血雨從空中滴落,最終弄瞎阿緣的雙眼。
照這樣的趨勢來看,這位灰飛煙滅的秃頭老頭就是這時迷上了假扮的行樂?
“咚咚。”
“誰?”
行樂朝門口看去,他現在借宿在村長家,先前因為金種子一事大家已經避而遠之,現在居然還有人敢找上門來?
村長夫婦不在,于是行樂便用眼神使喚着阿緣上前打探。
敲門的人也是奇怪,動手兩下之後就沒了聲,怎麼問也不曉得回答一句。阿緣走到門口時有些哆哆嗦嗦,這副常見外露的害怕之意又是被行樂假借着秃頭老頭的身份說道了幾句。
阿緣不情不願開了門,視線望過去卻沒看見有誰,又是吓了一跳。
“我在下面。”
蕭遊大約也是看不過去,終于開口發出了聲音。
“你是誰?你來這裡幹什麼?找誰?”
“你是跟在他們身邊那個孩子吧,今天剛來的。”行樂少見的主動打招呼,就差把對這個人感興趣寫在臉上了。“看管你的人呢?都不在了嗎?”
蕭遊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孩子,成長到能獨自出行的年紀自然也聽懂了行樂話語裡的諷刺意味,當即就嘴角就壓了下來。他無視阿緣直接走到了行樂面前,仰頭看着他道:“我找你有事。”
“找我?我就是個秃子,幫不了你任何。”
“你不一樣,你雖然是個秃子,長得也不好看,但是你是個有本事的秃子。”
行樂覺得有些好笑,反手掏出背後的扇子揮動起來道:“有本事的秃子……嗯……為什麼怎麼說?”
“我看出來的。”
“怎麼看出來的?”
“用兩隻眼睛看出來的。”蕭遊用手在眼眶附近比劃着,而後下滑到鼻頭,“還有用我的鼻子,用鼻子聞出來的。”
“你是狗啊?狗鼻子才能區分人味。”
“我就是聞到了人味。”蕭遊放下雙手垂蕩在兩邊,波瀾不驚地說道,“我從你身上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行樂反手将紙扇往桌面上一拍,發出了“咚”的一聲。
阿緣被這聲吓了一跳,等行樂的眼神掃過來時才響起去關好窗戶。
村長夫婦不在家,這件事不會有更多人知道了。
“我沒有殺過人,你說我身上有死亡的味道就是無稽之談。”
阿緣的眼神飄來飄去,就是落不到秃頭老頭的身上。
“我沒說你殺過人,我說的是死亡的味道。”
“你是說……我會死?”
蕭遊搖了搖頭道:“也不一定。”
紙扇重新被行樂捏在手中,他手上使了點勁,扇把之處的木頭甚至有些許變形。“你喜歡這個味道?”行樂笃定地同他說道,“你是追着這個味道來的?”
“我就從三個人身上聞到過這個味道,一個是你,還有兩個是我認識的人。”
“展開說說。”
“第一次聞到這個味道是在……是在一個大伯身上,有些刺鼻,并不好聞,但是聞不到又有些想着……”
“這叫着迷上瘾。”
“但是大伯身上的味道來得快消失也快,斷斷續續出現的,還沒等我聞仔細就消失了,不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