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祝燭無法追究林家的,他會替祝燭繼續追究,即便無法讓林家夫婦坐牢,至少能讓他們接受村裡輿論的評判。
要知道,名聲對至今沒放棄考功名的林家長子林瑜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他們也是故意挑着陳大嬸進來時開始說事,傳播輿論這種事情,還是陳大嬸和她妹子阮玉姨比較擅長。
仔細想來,林家騙婚的事情其實很有風險,不知他們哪裡的底氣覺得這事兒不會被揭發。
祝燭倒是知曉,林家夫婦能這般有恃無恐的底氣一直是林珠。
十幾年的管教和欺壓,他們有絕對自信林珠翻不出掌心,也很确定林珠沒膽更沒臉,讓秦宗樹發現他男兒身的真相。
在陳溪村,林珠是女子的印象深入人心,秦宗樹在内的衆人在林珠主動暴露前,都不會往他男扮女裝方向去想。
沒機會發現個中端倪的秦宗樹,自然是将他和同林珠的種種矛盾,當成家事處理,輕易不會鬧到裡正這兒來的。
他們繼續同裡正陳慶平商量前往林家的具體事宜時,陳大嬸出門一趟,她的妹子阮玉姨跟她一起進來。
阮玉姨是秦宗樹請來主持婚事的媒婆,從相看到婚禮,她全程參與,知道的不少,今日處理這事兒也需要她來共同見證。
阮玉姨震驚又帶着打量的目光還未完全落到祝燭身上,秦宗樹就側身替他擋住了。人言可畏,那些探究的目光更不好受。
“我已經沒那麼怕了,謝謝你,”祝燭同秦宗樹低聲道謝。不管怎麼說,秦宗樹的維護很是暖心。
祝燭主動朝阮玉姨走去,“阮姨,對不起,您真心待我,我卻騙了您。”
可以說當初林珠和秦宗樹的婚事能成,媒婆阮玉姨在其中起了相當關鍵的作用。在同秦宗樹正式相看前,林珠多次在阮玉姨面前刷好感,希望她能在秦宗樹那裡說好話。
當然了,作為陳溪村唯一的媒婆,阮玉姨大多數情況下說的都是好聽的話,但是不是發自内心,區别還是挺大的。
阮玉姨此刻驚訝之餘,自然也有被愚弄的感覺,但她進書房前,她先從親姐陳大嬸那裡聽了祝燭的許多凄慘遭遇,此刻祝燭又誠摯道歉,這最後三分惱怒也消了。
說到底還是林家夫婦造的孽,祝燭活在他們的淫威下,有幾分刻意,也是人之常情、迫不得已吧。
“孝順可以,愚孝要不得,你說說你……這幅打扮不也挺好的,怎麼還怕被人知道呢?”
阮玉姨對曾經林珠的好印象基本來自林珠那張臉,可以說格外标緻的林珠是他們陳溪村的牌面。
現在嘛,她發現恢複男裝的祝燭,更好看也更耐看,那點不忍美人被糟蹋的維護之心再次騰騰升起。
“我現在知道了,你們和秦大哥都是好人,也是我命中的貴人,”祝燭乖巧應話,毫不吝啬地批量派發好人卡。
陳慶平親自去田裡把兩個兒子喊來同行,媳婦和孫子孫女兒們看家,稍稍準備,他們一行七人再次出發。
在他們前往村西尾的林家前,他們還繞路去請了村大夫的陳進岩陳六爺。
據說,陳進岩曾在府城的一知名大藥房當了三十來年的坐堂大夫,五年前兒子兒媳出行慘遭匪盜屠戮,雙雙逝去。
陳進岩備受打擊、心灰意冷,帶着個稚齡孫兒回鄉養老,主要以采藥為生,偶爾給村裡生病的老人孩子看個病,抓個方子。
他們此行要為祝燭的男兒身正名,村裡輩分高又是經驗豐富老大夫的陳進岩來見證再好不過。
裡正陳慶平作為主持公道的中間人,不好同時承擔太多角色。
原主林珠怕經驗豐富老大夫的陳進岩瞧出他的不同,日常避着他走,幾乎沒和他正面碰上過。
林珠生病再嚴重,林家夫婦都不可能請陳進岩給他看病,一是不舍得花錢,再就是他們比林珠還不想被陳進岩看出端倪。
但林珠同進岩的孫兒陳晴有些交情,林珠會的那些草藥知識都是從陳晴那裡知道的。
林珠偶爾采到不錯的藥材,也是通過陳晴轉賣給陳進岩。
采藥能賺錢,林父林母倒是不阻止林珠同陳晴往來,當然,更主要是因為他們最開始往來時,林珠還未“及笄”,那陳晴也沒比現在的秦宗苗大多少。
沒人覺得那點兒大的小娃兒能知道多少草藥知識。
近兩三年,林家頻繁為林珠議親,他被限制出門時間,同陳晴的往來也少了。
村大夫陳進岩聽裡正說完沒有多問,喊來藥房裡背醫書的孫兒陳晴,他們一起提了藥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