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樹一把抱起祝燭,一同坐回炤台前,語氣輕快,“這些狼皮炮制好,至少賣上百兩,燭兒安心讀書,多久我都能供得起。”
這半年秦宗樹沒說,也沒表現出來,但他打獵比過去那些年都更努力。攢下的錢還了買人參的欠賬,剩不了多少。
現在有了賣狼皮的這些錢,秦宗樹就不怕供不起祝燭讀書了。
祝燭識字讀書将将半年,卻要去同讀書五年或十年起步的人同場考核,為了什麼,秦宗樹心裡很清楚。
秦宗樹不反對祝燭下場試一試,卻不想他壓力太大,太過逼自己。
“你死在山裡了,我辛苦讀書還有什麼意義!”
祝燭瞪着秦宗樹,心頭的氣兒如何都消不下去,“你都逃出來了,還去反追蹤,你是嫌命長嗎!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祝燭相當清楚叢林的危險,那狼群兇狠記仇又團結善戰,秦宗樹要一人滅一群狼,哪裡有他說得這般輕松!
祝燭想着,他在陳溪村安安穩穩讀書的這半個月,秦宗樹在深山裡險象環生、生死一線……這絕非祝燭預想裡他留在秦家,秦宗樹該遭遇的情境。
祝燭氣秦宗樹,也是在氣自己。
沒有了妖力和神通,他要庇護一家凡人,竟如此艱難,如此事與願違。
“你氣死我了……”祝燭被氣紅了眼,真想哭時,眼淚卻沒那麼容易掉下來。
秦宗樹滿心滿眼的愧疚和心疼,他按着祝燭的後頸,将人按進懷裡緊緊抱着安撫,連連保證,“不會有下次。”
“燭兒别氣,别難過。我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秦宗樹繼續道歉。
“哼,你還知道我會難過會擔心呢,你但凡多想一點我和小苗小朵,就不會這樣冒險!”祝燭一定程度上能理解秦宗樹的冒險,卻還是控制不住生氣!
“燭兒,對不起,沒有下次好不好?”秦宗樹不後悔,卻必須道歉,他沒想到祝燭會這樣生氣。
祝燭氣哼哼地磨牙,感覺秦宗樹是學了他,認錯這麼順溜,他還再說秦宗樹什麼呢。
秦宗樹隻學到了表面,沒學到祝燭那磨人精髓,道歉完就隻能看着祝燭繼續氣惱,而手足無措。
祝燭感受秦宗樹鮮活生動的氣息,漸漸沒那麼氣了,但為了讓秦宗樹記住這個教訓,一直到入睡前都不肯給好臉色。
當然,上到床後,祝燭的身子相當誠實,很快就鑽進秦宗樹懷裡取暖。
秦宗樹受寵若驚,第一時間将人回抱住。
或許是生死間走一遭,今夜的秦宗樹比以往的每次同祝燭同床都更難克制。
秦宗樹呼吸漸重,身上的熱意隔着兩層單衣傳到了祝燭身上,祝燭醞釀出的淺淺睡意立刻散了。
祝燭不确定秦宗樹是不是要像以往那樣忍過去,他的手絲毫沒猶豫就鑽進秦宗樹的衣服裡,一寸一寸仔細地摸索起來。
祝燭始終不放心,秦宗樹真的一點兒傷都沒受,就不會阻止他扒衣服檢查了!
這還是祝燭第一次完全清醒時摸秦宗樹,以往都是在将醒未醒、将睡未睡時,遵循本能的行為,沒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秦宗樹以為隻要不點燈,就不怕祝燭檢查。
他的确沒有受傷,但摔摔打打是少不了的。陳六爺和祝燭給他配的藥很好用,加上他在山裡處理狼皮滞留的兩日,隻剩些淤青還沒完全散去。
秦宗樹想得挺好,但祝燭的這一摸,以及他在陳六爺家客房回應秦宗樹的吻,無一不是落進油鍋的那點火星,徹底将秦宗樹這池沸騰中的熱油點燃了。
“燭兒,可以嗎?”秦宗樹額頭冒汗,渾身僵硬,啞着聲色詢問祝燭。
祝燭記得自己還在“生氣”,不能和秦宗樹說話。但他沒在秦宗樹身上摸到明确的傷口,之前那般生氣折騰人,此時就有些氣弱。
祝燭的手沒有收回,在秦宗樹詢問後,他那隻手更肆無忌憚起來,沒有比這更好的回答了。
昏昏沉沉,情起情落之間,混亂又無眠的夜還在持續,祝燭都不記得自己何時睡着。
**
“嘶……”祝燭抽着氣醒來,他的衣服連帶床單被套換過了,身上褪不去的酸澀外,倒還清爽,但他對清洗和換衣服的過程毫無印象。
祝燭一想起昨兒,身上和臉上的熱氣騰騰燒起,想不起其他,就隻記得秦宗樹身上異于常人的灼熱,幾乎是要把他燙着了。
經過昨夜,秦宗樹颠覆了祝燭認知裡純情又克制的形象,像隻喂不飽的餓狼,像力大無窮的熊精轉世。
祝燭抱着被子,單手撩開帳子往外看,日光斜照進室内,已經感覺到餓的肚子,都告訴他時間很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