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确醒來的時候,帳篷裡一個人都沒有。她幹脆趁着這機會,自行檢查了一下身體的狀況。
雙臂、膝蓋、腿部的傷都得到了包紮,包紮的人很仔細,傷口恢複情況也很好,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背上的那一處要嚴重一點,但經過一整晚的休息,疼痛感也急劇下降,不再磨人。
體力雖還沒能得到完全的恢複,但下床走上幾圈應該不成問題。
她嘗試着站到地上的時候,燕晚洛帶着食盒進了帳篷,見她起身了,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已經可以走動了嗎?”
文确點點頭,穩步走到她的跟前作為證明。
早上仍然是喝粥,不過,昨天晚飯加的配菜是火腿腸和鹹菜,而今天的早餐裡面,則是臘肉和小青菜。
等填飽了肚子,燕晚洛終于像昨天說好的那樣,将發生在這裡的所有事情都解釋給了文确聽,以補全她缺失的情報訊息。
最讓文确在意的是,大小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在她們分别前,她還留在二區,得到了實驗室的正式回複,即将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
燕晚洛開口前,還帶着幾分猶豫。
畢竟,這段經曆不算特别愉快。
但結果都已經擺在小文面前了,再隐瞞沒什麼意義。她盡可能摘除了這段故事裡過于情緒化的部分,把大緻的經過講了一遍。
加入實驗室兩個月,燕晚洛終于真正意識到——
他們不是對她這個人感興趣,而是想将那已經取得一定成果的項目據為己有,再反手賣給相關人員,賺一筆大的,填資金上的窟窿。可他們又不放心她,生怕她會竊取一些進行中的高保密級内容,所以像防賊一樣防着她。
不讓她和家裡聯系,也是施加壓力的步驟之一。
她從進入實驗室那天起,就被邊緣化,隻能做一些打雜的工作,接觸不到任何核心内容,也沒能和任何人成為“同伴”,負面情緒越積越多。
在所住的宿舍被人暗中潛入過兩三回、個人文件都被悄悄翻閱過幾次後,燕晚洛還是決定了要離開。
但她将這幾個月的工作經曆包裝了一下作為跳闆,順利找到了下一份實驗室的工作。
這一回,她吸取教訓,沒有急于求成,隻從最簡單的一環做起。在徹底摸清除實驗室裡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後,她才向一位要好的負責人提出了“新的可能性”。
她們兩人在實驗室泡了半個月,才順利得出“證明”。于是她有了主持項目的機會,并有了三位小組成員,将擱置了許多年的實驗重新推行了下去。
這個過程,燕晚洛用了六年。中間經曆了不少明争暗鬥,還被他人搶過五六個成果與獎項。
她清楚将一切告訴小文,隻會引來不必要的擔憂,所以什麼都沒說,打算等穩定下來後,再彙報好消息。
項目組成立的那天,就是最合适的時機,她用新的通訊器給小澄打完電話,準備聯系小文時,卻發現小文已經聯系不到了。莊阿姨告訴她,小文已經不在許家了。直到不久前,看到小文同樣出現在305區,随身還帶着一份聯盟的工作證,她才知道這是為什麼。
故事講完,燕晚洛看着小文寫滿了擔憂的雙眸,無奈湧上心頭。
每次,小文都比她更心疼她自己。她之前沒想過裡面的原因,現在卻有些明白了。
她拍拍文确的肩膀,反過來成為了安慰人的那一方:“你不用為我難過啦,這段經曆雖然不是很愉快,但我也學到了不少。我才知道,當時我和幾位老師的最新發明,已經跟不上時代了。需要改進的地方比我預想的多,好在我的領導和組員們都很支持我的行動。我們已經在準備将其推進到人體實驗,來隔離區,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募集到志願者。隻是沒想到,會剛好撞上這樣的意外事件。你呢,怎麼突然變成聯盟的一員了?”
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的身上,文确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她收拾了一下心情,正想說明時,突然想到什麼,忙問道:“晚洛,你有沒有看到我随身帶着的那個包?那裡面有聯盟統一派發的特制通訊器,信号比私人通訊器更穩定,或許……或許在高危污染區也能起到作用!”
這是她們發言人小組專用的,就是為了讓她們在遇上危險時,能及時求救。
這令人意想不到的新消息,讓燕晚洛眼睛一亮。
她們之所以長久地困在這兒,關鍵就在于聯盟無法精準鎖定高危污染區中被困者的位置,想要帶着隊伍進來救援,也困難重重。如果能将信号發出去的話,定位就有了可能性。
燕晚洛一時也忘了要繼續追問,當即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