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敲門聲傳來,廣懷從紛雜的文件中擡起頭,看向了一旁的監控顯示屏。
見來人是九傾,她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随後便将面前的文件推到一旁,朗聲道:“進來吧。”
這位客人好像是第一次上門拜訪,也不知道找她是有什麼事兒?
門外。
得到了應答的九傾稍稍松了口氣。
幸好隊長在家。她是鼓足勇氣,才敢跑這一趟的,要是沒找到人,殘存的部分勇氣可能不足以支撐她再來一回,所以現在是最好的情況。
進門前,她最後整理了一下本就齊齊整整的衣襟,端正表情,走進屋中。
她正準備把鞋子脫掉時,屋中傳來了廣懷的聲音。
“不用脫鞋,直接進來就好。”
九傾應了聲好,跟小隊長打過招呼後,直奔客廳而去。
過程中一擡頭,她便看到了牆上的好幾處監控。她意識到,小隊長就是靠着這些,才直接看到了她的動作。
廣懷沒有廢話,開門見山就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與之相比,九傾顯得局促又緊張:“我是想來向您打聽一下有關華老師的事情。您之前說過,她是您帶出來的人,所以我想,您對她的了解,應該比我更多,或許能彌補我認識上的不足也說不定……”
此刻并不是在訓練場上,所以廣懷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是一個嚴厲的上級,而更像一位慈祥的長輩,其中甚至還帶着幾分鼓勵。
她将她從上到下、認認真真好一通打量,随後,别有深意地眯起了眼睛:“先坐下吧。說說看,你想打聽哪方面的事情?是工作上的,還是私人生活的?”
這雖是兩個問句,但聽廣懷的語氣,心底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我希望……”九傾語氣微頓:“我希望我都能了解一點,越多越好。”
廣懷微微颔首,頗為肯定地得出結論:“你喜歡她。”
“我怎麼會……”話剛沖到嘴邊,又硬生生地被九傾頓住了。小隊長目光如炬,隻掃過她一眼,便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看透了。
隐瞞已沒了意義,九傾點頭承認:“對,就是這樣,就是您說的這麼回事。所以我想多了解她一些。我總覺得,直到今天,她都還把我當成小孩兒,我希望能改變這樣的情況。”
廣懷笑了笑:“你本來就還是個小孩兒。”
預想到九傾會反駁,她又補上了一句:“華稚也還是個小孩兒。你想知道什麼,我說給你聽。”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複,九傾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問。
十一年。
她們兩個認識,已經有整整十一年了。
但她所認識的華稚,仍舊是當事人想讓她知道的部分。比如……對于華老師的過去,她就始終一無所知。
從隊長那裡得到答案算是一種捷徑,可那真是她想要的嗎?
華老師的隐瞞或許有着她的理由,等待她本人開口,會不會是更好的選擇?
在位置上挪來挪去整整十分鐘後,終于做好決定的九傾一骨碌站起身來:“隊長,抱歉今天打擾您了。我會處理好自己的私人感情,不會對接下來的任務産生影響的。我先回去了,有沒有什麼是我能為您做的?”
廣懷應了聲好,伸出右手一指邊上的冰箱:“冰箱裡有些下酒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帶回去吧。說不定吃上一餐好飯,就能把話給說開了。”
九傾心想,這應該不太可能。
她們兩個幾乎天天都在一起吃飯,她對自己的手藝也有幾分信心,可是進展仍然為零。
不過,既然是隊長的一片好心,那她還是不必多言、好好收下吧。
目送着九傾離去後,廣懷将文件重新放到眼前,繼續今天的加班。
她已經收到了關于小島可能存在污染種的最新報告,據報告所述,污染種的數量确實比原先預估的要多,但她們所見的白影,倒不是什麼人為制作的危險品,而是因為島上特殊的地理環境,自然形成的物種。
回來之後,她仔細想過,随後才意識到,兩者的行為模式确實有些區别。她們隊伍裡有照明用的火炬,可那些鬼影沒表現出任何的恐懼和退意。同樣的,它們攻擊的方法也不太一樣。島上的白影隻跟在污染種身側,從不主動攻擊,更像是一個“挂件”。
當時的氣氛太緊張,她下意識就将兩者當成了同樣的存在。這不應該。
既然明确了島上沒有其他人類活動的痕迹,那麼,增加一些人手、多做一些準備後,原本的行動就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了。
就在廣懷審核完新的小組成員名單,準備對名單上的名字進行一些修改時,門鈴聲再一次響起了。
她挑了挑眉,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