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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又猜錯了。

猛男的目标并不是那道顯眼的紅色光束，而是光束同向的一座聖所——

說是聖所也不準确。哪家聖所附近全是奇形怪狀的可怖怪物，還多如牛毛？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甚至會說人話的怪物統統聚在了聖所門口，排成規整的陣型護住聖所。維克多與猛男兩個長相“正常”的人反而成了異類。

頭上長牛角的龐大怪物肩扛巨錘，對着兩人之中的猛男呼出充滿火焰氣息的口氣。

“‘地獄行者’，你竟敢重返卡丁格聖所！”牛角怪的聲音憤怒又極具金屬質感，“我會為祭司獻上你的血肉，把你的靈魂煉成地獄能源！”

“這裡原來是地獄嗎？！”維克多後知後覺叫道，“還有，怪物居然會說話？說的還是英語！”

“咔嚓。”猛男則用上好膛的雙管霰彈|槍回複對方的挑釁。

自然沒人搭理狀況外的維克多。

于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過後，兩人一個飄過、一個踏過地上的怪物屍體走進聖所——如果這裡是地獄，那這些怪物應該被叫作惡魔。

維克多瞥了眼無動于衷的猛男。

可他怎麼覺得猛男更配得上這個稱呼？

他的心路曆程從“地獄是顆星球”跳轉到“猛男才是惡魔”，然後在看清聖所内部之後蕩然無存。

牆壁上刻滿了怪異的血紅符号，符号下方密集寫有一行行文字，看上去并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種語言。聖所正中的地面畫有紅色六芒星法陣，法陣上方還有一個長方形的印記，就像是上面曾放置過類似的重物。聖所最裡側擺放一台附帶屏幕的現代科技裝置，表面紋有“UAC”的字樣。

維克多沒問過猛男來這裡的目的，因為對方多半也不會回答。他走向牆面，對着上面蝕刻的一個紅色符号皺起了眉。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符号……

“滋滋——”

突兀的電流聲從身後傳來，維克多聞聲回頭，看到法陣上方出現了淡藍色的實物投影。猛男站在投影的另一邊，身邊懸浮着一台一看就不是地獄産物的高科技無人機——投影正是出自這台無人機。

無人機在法陣上投影出一副刻滿符文的石棺，以及一個足足有三米高的人形機器人。那個機器人繞着石棺走了半圈，然後朝石棺伸出了手——*

在碰到石棺的一瞬間，投影突兀消失。

“這是……？”

維克多看向猛男，後者的頭盔卻正對着他，仿佛投影出現後就一直關注他的反應。

縱使心中有許多疑問，他還是選擇先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來這裡幹什麼？”

猛男一聲不吭，幾秒過後舉起雙手搭上頭盔。

維克多眼看他就要取下頭盔，自己的視線挪到了頭盔的紅色符号上。

這個符号，跟剛才牆上那個好像是同一個——

「維克多。」

腦海中響起的聲音令維克多大吃一驚，眼前摘下頭盔後的猛男則更讓他心生膽戰。

不，這不可能……

猛男的眼睛被血紅色所覆蓋。而在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後，維克多的右手與心髒開始感受到強烈的灼燒感。

他痛呼一聲，咬牙握住右手，眼看手臂上憑空出現赤紅色的刻痕。痕迹從胳膊處一路延伸至手背，最終在手背處浮現出一個紅色符号——一個與聖所牆上、與猛男頭盔上的完全一緻的符号。

“這不可能是真的……”

維克多痛得冷汗直流，不得不背靠牆壁支撐搖搖欲墜的身軀。他張口喘息，忍受右手與心髒部位的痛楚，連猛男何時走到了他面前都沒有察覺到。

「為我找到它，維克多。」

那個聲音拉回了維克多的注意。他顫顫巍巍擡起頭，與靠近自己的“猛男”對上視線。

那雙血瞳就這麼望入他的眼睛，直至内心深處常人所不能窺見的黑暗角落。

然後，兩隻熾熱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腦袋，将他拽入無底深淵——

猛男雙手握住維克多的肩膀不停搖晃，頭盔老老實實戴在他的頭上。

面前的男人眼球不停上翻，鼻子流下兩行血液，哪怕他晃動得再厲害都沒有醒過來。

猛男緊緊掐住維克多的肩膀，力氣大到手甲咯吱響。

一隻手甲撫上維克多髒兮兮的臉頰，他低下頭，用頭盔與維克多的額頭相抵，頭盔底下傳出急促的喘息聲。

“醒來……”猛男低聲懇求。

“别離開我……”

透過護目鏡，他看到了維克多手臂上多出來的印痕。他舉起對方的右手，手甲滑過一片深陷皮膚的印痕，然後停在了手背上那個熟悉的紅色符号上。

猛男掐住他的手背，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這個符号的場景——

那是在無數個紀元以前，一個名叫努爾之環的領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