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卡德曾經也是一片淨土。
創世神達沃斯為傑卡德的子民創造出了集群機械生物“梅克”,研究邁向永生的方法。但梅克奴仆們隻預見了一個未來,那就是祂們的造物主——擁有無上力量的達沃斯終将會摧毀所有生命。祂們誘騙達沃斯分出神力,然後将傑卡德隔絕在萬千維度之外。造物主的神力彙聚在祂們推選出來的梅克族人身上,将其塑造成了所謂的“天父”。
天父慈悲,不忍完全消滅達沃斯,于是取出達沃斯的生命之球,存放在隻有高階梅克族才能進入的因格摩聖所中。
看透世事演變的“天父”抛棄了物理形态,化作生命之球靜觀萬物衆生。它被梅克族藏起,避免達沃斯吸收神力,重返人世。
達沃斯肉身已隕,可神識長存于精神世界中。他靜候複仇的契機,尋找天父的生命之球,計劃奪回自己的神力。
失去了神明庇佑的傑卡德很快變得生靈塗炭。達沃斯尚未消散的怨氣讓這片無主之地淪為邪穢聚集地,存有理智的傑卡德子民聚居在首都伊莫拉,等候他們的神明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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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踩在松軟的沙土上,用鞋尖在上面滑出一道痕迹。他彎下腰,用手捧起一把沙土,任由細沙從他的指縫中流出。
粗糙的石礫于指間摩擦,清晰向他傳遞回歸物質世界後的實感。他仰起頭顱,望着一成不變的赤色天空,緩緩合上不剩多少細沙的手掌。
長發随風飄搖,幾縷發絲刮蹭着他光溜溜的背部。裝有上衣與圍巾的布包被他斜背在身上,而那隻該死的腕表也回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張開雙臂,擁抱傑卡德為他獻上的微風,聆聽風中潛藏着的、遭受億萬年苦痛折磨的哀嚎聲。他的左手手臂布滿複雜的印痕,手背上依舊紋有紅色的符号——那并非暗夜守衛的标志,而是黑魔王的标志。
受達沃斯神識影響,暗夜守衛最初創立之時,使用的便是他的象征标志。
他可不止做了那麼一件“煽風點火”之事。
想到自己針對梅克族的計劃,維克多的嘴角愉悅上揚。他放下雙手,活動起僵硬的脖子,轉身望着走下聖所台階的Slayer。
Slayer站在半截階梯上,俯視底下回身的維克多。
“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走過路了。”
維克多對着那個把自己藏在執政官裝甲中的男人俏皮眨眼,炫耀似的用腳在沙地上踢起塵土。
他望着在空氣中揚散的沙幕,為那些渺小的點點顆粒展露笑容,“我實在是太想念這個了。”
Slayer向前擡腿,踩着台階繼續往下走。腿部裝甲碾碎台階上看不出原貌的腦殼,在幹涸的血液上踩出了細微的黏稠聲。
“我很喜歡飛行,飛行總是讓人感到無拘無束,但是……重力帶來的實感同樣迷人。”
維克多邊說邊朝他走來,直到他完全走下階梯,停在距他幾步之遙的地方。
他舔了舔自己的犬牙,望着那副堅實的執政官裝甲。
“你想體驗一下飛行的滋味嗎?”他突然問。
Slayer悶不做聲,肮髒的頭盔面朝着他。
“你很想,對吧。”他用陳述的語氣說,“你不會拒絕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因為你隻想和我待在一起。”
“哪怕我讓你跪下來給我口,你也不會拒絕。”
風為他的耳朵送來了沉悶短促的吸氣聲,維克多會意地眯起眼睛,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要讓你傷心了,我現在還沒那個打算。”
他繼續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走到Slayer身旁,伸手摟住對方的腰。
當他的手放在胸甲的腰部時,一隻手甲以一種溫柔的方式搭在他的指頭上,似是以此表達拒絕的意思。
墨綠色的頭盔微微低下,渾濁的護目鏡與他抛來的懷疑眼神對上。
“回家。”Slayer說。
維克多哼出意味深長的低吟,不打算松開他。
“人類的跨緯度裝置?我不需要那東西。”
“鼻血。”
維克多擡手摸了摸鼻下,隻摸得到新長出來的胡渣。
他的眼角餘光捕捉到對方手甲指頭上幹掉的血迹。
“沒事。一點副作用。”
維克多稍微用力,将那個比自己壯出不少的裝甲往自己懷裡攬,“抓緊了。我可不會返程接你。”
他丢下一句言簡意赅的囑咐,随後抱着Slayer飛向赤色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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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抱着Slayer飛往一片懸浮在天空的島嶼,降落在島嶼上。他放開Slayer,用手往後梳理因高速飛行而亂蓬蓬的頭發。
“真得剪個頭發了……好了,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說到一半,他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逗笑,“天哪,真受不了我的冷幽默……我倒是不忌諱被别人旁觀,但這也是為了它們的安危着想。”
他遞給了島嶼上的另一人一個意味明确的眼神,“你說是嗎,Slayer?”
沙啞的嗓音從Slayer的裝甲底下傳出,“……你叫我什麼?”
“Slayer。”維克多語氣輕快,“難道這不是你的要求嗎?”
“我一向都很尊重你的意願。我想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
維克多走到他面前,眼中僅剩下冰冷的弧光。
“但我已經玩膩了所謂的‘尊重’遊戲。”
他的手伸到Slayer的頭盔底下,僅用一根食指便将盔沿往上一擡。Slayer堅毅的下巴、連同脖子上聳動的喉結,就這麼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維克多垂下眼眸,被那片常年接觸不到日光而呈現冷色調的肌膚深深迷住。
他想要看到更多。他想要讓它變得紅潤起來。他想要在上面埋下自己的印記。
維克多為自己直白的欲望感到羞澀。他抿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擡起多出笑意的眼眸,看着上方呼吸聲不斷變大的頭盔。
“我們換個遊戲玩吧。”他提議道。
“規則是這樣:我允許你反抗我、攻擊我,甚至是嘗試殺死我——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話。”
“在這期間,我會抛掉理性占有你,做到你的後面完完全全記住我的形狀為止。”
他故作思索狀,享受着執政官裝甲底下愈來愈粗重的呼吸聲,然後明知故問地詢問:“你覺得如何?是不是很有意思?”
“當然,你也可以為自己潤滑,”他好心好意地補充道,還特地用皺眉表示自己的遺憾,“但那樣就少了很多樂趣,不是嗎?”
Slayer的沉默在他看來就是默許。
維克多用上了更多手指,将遮住新娘的頭盔往上一拽,扔至身後。
頭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墨綠色的痕迹,沉沉落到島嶼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