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伊突然站到了安妮的對面,将士兵男孩的身影擋在背後。安妮立刻收起了眼中的金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男友。
休伊和布徹爾想利用士兵男孩除掉祖國人和紐曼,為此他們不惜站到安妮的對立面,去保護一個殺人犯。
“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不受祖國人的迫害,安妮。”休伊的話語如此誠懇,令她遭受欺瞞的怒火頃刻消退。
她越過休伊,看向轉身離去的士兵男孩,心中的掙紮正折磨她的良心。
這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一道身影掠過了所有人,劃破黑夜沖向士兵男孩。毀滅的速度快得驚人,僅在眨眼間便飛到士兵男孩跟前,懸停在對方的前進道路上的半空中。
說來好笑,毀滅的眼袋似乎時刻都挂着烏青,這使得他每次盯着某人看的時候,都讓安妮以為他在盤算着某種詭計。可這位陰郁的年輕人卻是此時唯一一個和她站在同一戰線的人。
士兵男孩仰望着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超人類,側過腦袋往身後喊了一句:“喂,這小鬼是你們的人嗎?”
布徹爾朝他們的方向走來,眼睛時刻黏在不遠處的毀滅身上。他停在與士兵男孩仍有一段距離的位置,用着不确定的語氣回複對方:“很難說。”
随後,布徹爾又朝特意看了自己一眼的毀滅努了努下巴,“冷靜點,夥計,我們沒必要大動幹戈。”
毀滅收回視線,俯視底下的士兵男孩。
“你不能走。”
士兵男孩挑起一邊眉,“我沒心思跟你玩遊戲,小鬼。讓開。”
“跟我走,我就不會動手。”
士兵男孩打量了一番這個看上去年齡還沒自己兩倍鞋碼大的年輕人,忍不住輕笑一聲。
“你知道我是誰嗎?恐怕你連我的頭發絲都傷不到。”
布徹爾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猶豫與好奇在他那張邋遢的臉上來回交織,最終僅剩下兩者的結合體——期待。
休伊跑到他的身邊。當下的緊張氛圍逼得前者變得有些結巴,“布徹爾,你…你不阻止他們嗎?”
“等着看好戲吧。”布徹爾看着對峙中的兩人,勾起唇角,“我賭更老的那位赢。”
安妮跑向躺在地上的MM,查看他的情況。在确認過他沒被爆炸波及到後,她擡頭看向不遠處的毀滅,心中原本熄滅的希望火炬又被重新點燃。
被回以輕蔑對待的毀滅沉默片刻,随後說:“那就讓我試一試。”
話音剛落,毀滅的身影再度化作一道弧光,迅速射向士兵男孩,速度快到離得最近的布徹爾都吓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時,毀滅的拳頭已經砸在了被豎舉在士兵男孩身前的盾牌上。
“砰!!”
這一拳爆發出的沖擊波甚至将他和休伊都給掀飛了出去,還在地上翻滾出了好幾米。
“休伊!”安妮奔向摔到地上的休伊,小心翼翼把他扶起。
“你沒事吧——”
她隻說到一半便止住了話語——對普通人來說足以受傷的波動,卻隻能讓休伊的衣服破損。
“我沒事,我沒事……”休伊抓着她的手起身,因心虛而不敢跟她對視。
為了在面對士兵男孩時不出差錯,行動前他跟布徹爾都給自己注射了臨時五号化合物,能在二十四小時内擁有超人類的能力,其中也包括提升身體強度。他把安妮引開時就跟安妮坦白過了,但臨時五号化合物從何而來,他也沒有頭緒——估計是布徹爾的人脈在起作用。
另一邊的布徹爾從地上爬起,興奮叫喊道:“F**king hell!就像他媽的激流勇進!”
三人一同看向沖突爆發的中心,卻看到士兵男孩被毀滅抓着飛上天。
“砰!!”
天空再度傳來相似的震耳擊打聲。與此同時,四分五裂的盾牌碎片從天而降,深深紮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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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狗娘養的——”
士兵男孩的拳頭不停砸在維克多的腦袋上,卻打不出半點淤痕。他被維克多單手掐住了脖子,脖子往上的部位正因缺氧而發紅。
極速飛行産生的風流自上而下吹刮着他們,維克多望着夜空中一成不變的月亮,感受到了許久不曾體會到的平靜。哪怕士兵男孩的叫罵聲此起彼伏,他也沒停下升空的速度。
俄羅斯人用了将近四十年的時間,都沒能給士兵男孩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雖然維克多對自身實力很有自信,但他今天見過的傷亡實在太多了;士兵男孩的血也不能挽回那些死在爆炸中的平民的性命。
所以,他打算用一種不會見血的方式驗證自己的某種猜想。
“停下!”士兵男孩沖他吼道,“敢不敢像個男人一樣跟我打!”
維克多不予理會。士兵男孩的攻擊也就比鷹鷹的啄撓強上幾分,仍在能忍受的範疇。
他的沉默反倒增強了士兵男孩的攻擊性。後者在重重捶打他的腹部數下後,用力抓住他掐脖的手臂。
一陣耀眼的光芒從士兵男孩的胸前爆發而出,閃到了維克多的眼睛。渾身血液隔着皮膚逐漸沸騰,熱量透過士兵男孩炙烤着維克多,與對方肌膚相貼的手套瞬間燒成了灰。
即将突破大氣層之際,士兵男孩的身體如同超新星爆發一般閃爍強光,将維克多也給罩了進去。在他眯眼避開愈來愈亮的光芒時,士兵男孩的咆哮順着呼嘯的風聲傳入他的耳中。
“去死吧,王八蛋!!!”
維克多非但沒松手,反而把士兵男孩掐得更緊。他仿佛握着一塊發燙烙鐵,久違的灼燒感令他想起曾帶給自己同種感覺的盧克,還有他們一起看的那場煙花。
他曾數次接近死亡邊緣,或許這一次,他真的能如願以償。
他會炸成煙花,給自己可悲的人生畫上句号。
維克多閉上眼。吸入肺中的空氣在某一瞬間隔絕,連同士兵男孩的聲音也一并消失。他屏住呼吸,如同在浴缸水裡所做的那樣,擁抱即将到來的命運。白光在漆黑中沖擊眼皮底下的眼球,巨大的能量自手下爆發,将他吞噬其中——
他終于要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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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發部門的廢物沒能從維克多的斷手研究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細胞壞死”、“機體組織損傷”……巴拉巴拉巴拉。負責人支支吾吾地用一堆複雜術語糊弄祖國人,妄圖掩蓋他的無能。祖國人撤了他的職,然後當場指定了一個十分冷靜的研究員頂替對方的位置。
新負責人有眼力見,也會說人話。
“這個人體器官的血管中沒有五号化合物——不排除時間過長,五号化合物排出體外的可能性。”
對方站在那隻浸泡在液體中的斷手玻璃罐旁,推了推眼鏡。
“還存在一種情況:器官的主人不是超人類。”
祖國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往一邊抽動。他壓下了駁斥的沖動,耐心詢問這位新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