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傳奇能預知未來，知道他的家裡會住進兩位了不得的前員工，他就不會給布徹爾開門。現在好了，他那張被傑奎琳們*睡過的大床遭了殃，給士兵男孩拿去搞兩個從各種層面上看都很幹癟的老仆人——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士兵男孩穿着傳奇的絲綢睡袍，在床邊支起一邊腿吞雲吐霧。他的目光跟随兩個抱着衣服跑出卧室的老女人，并自然地停在卧室門口的布徹爾身上，“說好的油呢？沒了它我可沒興緻。”

布徹爾輕輕搖頭，收獲了一份來自士兵男孩的“失望”。

“哦？”傳奇抓起床上的床單，滿臉心痛，“十美元的油能比我這上好的埃及棉床單值錢？”

士兵男孩抽了口手中的小玩意，緩緩呼氣，“xing是無價的。”

“跟紅火丁區的那群人說去吧！”

“說到這個……”卧室裡的第四個人——休伊·坎貝爾搓了搓脖子，“毀滅那晚私會的人——”

布徹爾将手插進風衣兜中，表面泰然自若，實則緊盯着床上的士兵男孩；傳奇抖了抖手中的床單，向士兵男孩抛去意味深長的眼神；而主動挑起這個危險話題的休伊則緊張得眼神遊離，随後在壓抑的沉默中對上士兵男孩擡起的眼睛。

休伊吞下口水，動了動眉頭，“呃……你有什麼頭緒嗎？”

“我怎麼知道。”士兵男孩用上看白癡的目光回視他，“這跟你們的計劃有什麼關系？”

相比于婆婆媽媽的休伊，布徹爾則表現得更符合士兵男孩對男子漢的印象。他直截了當地替休伊回答了這個棘手的問題：“沃特說，你是毀滅的情人。”

遞到嘴邊的小玩意停在了半空，士兵男孩夾着卷煙，盯着布徹爾那張疏于打理的糙臉。

“……我？”他的嗓音突然變得幹啞許多，眉毛也跟着上揚幾分，“你的意思是，我不僅被那小鬼拉着去玩‘過家家’，還被洗腦成了xing玩具？”

“‘給媒體扔幾個煙霧彈，讓粉絲自個兒掐架。’”沃特前英雄管理副總裁傳奇抱起床單，搖着頭穿過布徹爾與休伊離開卧室，“業界的慣用手段，老掉牙了。”

“謝謝提醒！”士兵男孩沖布徹爾身後的門口喊道。然後，他放下卷煙，盯起地闆的地毯。

沉默在傳奇的豪華卧室中蔓延開來。布徹爾和休伊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由前者起頭打破眼下的氛圍。

“玄色醒了。”布徹爾說，“還要用杏仁巧克力‘哄’他入睡嗎？”

“不。”

士兵男孩放下那條支起的腿，從床上站起來。

“沙包如果不出聲，可就少了許多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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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被關在傳奇的個人地下室裡，雙手雙腳都拷上了造價不菲的鐐铐。他的頭罩與面具都被摘了下來，露出一張不完整的臉。鮮血凝固在黝黑的皮膚上，半張遭受摧殘過的臉曆經歲月的沖刷，形成巨大且扭曲的疤痕。受過敏反應影響，他的另一邊臉腫脹起來，僅能從一隻眼的張開程度看出些許消退的迹象。

士兵男孩在他身上弄出了足夠多的傷口，以至于他的腳下積攢了一灘血液。他仍然留有口氣，但仍不足以掙脫鐐铐反抗。

就像從前一樣，士兵男孩的心情一如既往地糟糕。他的拳頭一次又一次落到玄色的身上，每一次都比先前沉重得多，但空蕩蕩的地下室僅有拳頭擊打軀體與血液濺射的單調聲。

士兵男孩算是知道了。玄色的确成了啞巴，哪怕他的舌頭完好無損，他也說不了話，連一聲慘叫都喊不出來。

不出聲的沙包，純粹是在浪費自己的力氣。

士兵男孩停下擊打，甩掉拳頭上的血液。玄色的腦袋垂在他的兩臂之間，鮮血不斷流出嘴巴。

“知道我平生最恨什麼嗎？欺騙和背叛。”士兵男孩拿起桌上的抹布，擦掉指節上殘留的血，“背叛建立在欺騙之上，所以它才能傷人更深。”

“你該慶幸我沒那麼容易被打倒，不然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而是祖國人。”

士兵男孩面朝着玄色扯出一個短促的笑聲，“哈，他該為他那對軟綿綿的拳頭感到自卑，然後用激光把你的另一張臉滋爛，這樣我會更看得起他。”

血液摻雜在唾沫中滴落，玄色仍在呼哧呼哧地喘氣，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

自言自語實在沒趣，但士兵男孩也不能直接送最後一位老隊員上路，布徹爾的計劃需要玄色暫時活着。

布徹爾想要幹掉祖國人——他生理學上的兒子。這麼說也不對，祖國人算不上他的親生兒子。因為祖國人是從試管中誕生的實驗品，沒有經曆過正常的分娩階段。

然而，布徹爾的說法并沒有完全說服他。他窩在傳奇的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吸食指間的卷煙，滿腦子都是他那早已毀掉的家庭。

他不是他的父親。如果他能容忍維克多的某些行徑，那為什麼不能對祖國人抱有同等的仁慈之心？

……不，他無法原諒維克多把他當成寵物圈養，也接受不了曾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祖國人。前者讓他丢了臉，後者讓他感到丢人。

沃特的做法則堅定了他大義滅親的決心。他們給他蓋上莫須有的通俄罪名，還讓他背上xing取向混亂的污名。他已經嘗過了背刺的痛苦，沒想到三十多年後，沃特還是想要從他身上榨取最後一點價值，繼續給新時代的美國甜心做嫁衣。

更讓他感到可悲的是，沃特同樣抛棄了維克多。意識到了這一點後，他短暫生出回到維克多身邊的念頭。很快，接踵而至的怒火逼得他掐碎手中的卷煙。

他這算什麼？犯賤還是搖尾乞憐？維克多的超能力還在影響他的大腦嗎？

最終，托卷煙和沃特的福，士兵男孩的心理平穩邁過了背|德與弑親的兩道坎，畢竟前一天他還臆想過另一位“血親”。當下想保持頭腦清醒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