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畫缇拍她的頭,冷哼道:“你沒找到,我倒是知道在哪兒!”
她拿出兩件血淋淋的囚衣,“這兜裡放了手繩,撈到囚衣時我真心生絕望,以為你和哥哥都不在了!”
小妹抱住她的腿嚎啕,愧疚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是甯甯不好,對不起阿姐,讓你擔心了......你跟我編的手繩鑲了顆金豆子,我怕那些官爺跟我搶,就隻能藏在囚衣裡。後來跳河太過緊急,哥哥又催我,我就......我就忘了此事......”
溫畫缇也沒真怪小妹的意思,畢竟甯甯能活着,他們兄妹三人能再相聚,她已經很歡喜了。
她拉起小妹的手進屋找哥哥,衛遙見她們兄妹三人有話要說,也自行避讓。
臨走前,他想起某件事,突然回頭問她,“為什麼别人不小心丢棄時,你都可以重新再來。而我卻不行?”
溫畫缇短暫默了下。
其實她并不笨,很快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她幾乎是笑出聲,同樣用他的話回以,“那是我妹妹,你又是我什麼人?”
“......”
他握了握拳,“那我可以是你什麼人?”
溫畫缇再沒搭理他,拉住小妹的手飛快離開。
進入屋内,處處充斥着濃烈的草藥味。
哥哥身體不好,昨日跳河時着了涼,一直有輕微咳嗽。現在吃過藥,人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溫畫缇隻看過一眼,安心即可。本不想打擾兄長,誰知腳剛踏出門,就聽到床榻那側的聲音:“皎皎,是你嗎?”
溫畫缇忙過去,拉住哥哥的手。
哥哥原不是話多的人,此刻死裡逃生,卻拉住她和小妹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高興後,他又忍不住歎氣,“我們三人雖能相聚,可父親終究得秋後問斬,難逃一死。”
見哥哥和小妹如此痛苦,她雖沒告訴他們經由,但讓他們别怕,父親不久就能出來。
她拉住二人的手,開始低聲展望,“等爹爹出來後,咱們一家四人就找個地方躲起來,隐姓埋名,過自己日子......”
溫畫缇這樣想着,突然覺得很多苦難都将過去,迎來新生。雖然她連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夕之間沒掉的,可就是這樣迷迷糊糊地走過一切。
溫畫缇和哥哥小妹一塊,在庭院待了兩日。這兩日衛遙有事離開,并不在,但留下了親信阿昌幫她傳話。
阿昌告訴她,将軍是回京救溫大人了。
第三日的時候,衛遙風塵仆仆趕回來。
爹爹已經在獄裡關了接近一個月,溫畫缇很急切見到父親,忙去迎接。卻發現衛遙的身後除了護衛們,再沒有旁人。
她心如油煎:“我爹爹呢?”
衛遙将溫父的信和信物都交給她,“你父親剛出牢獄染上風寒,還需再将養兩日,不宜車馬奔波。等他病好轉,護衛就馬上把他送來。”
溫畫缇浏覽完書信,确定衛遙所言的确無虛。
其實她并非不信衛遙,她知道他是個守諾的人,從許多年前就一直是。現在他既救她們一家于水火,她也并非不知感恩。
不就是一具身體嗎?
她要火速地償還完恩情,然後毫無虧欠,安安心心帶着家人遠走高飛!
溫畫缇這樣想着,緊張捏起拳頭,連衛遙問她今晚想吃什麼都沒聽見。
隻是一想到要和他......,她就有些心煩,沒什麼胃口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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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晦,早春的夜晚甚是清寒。
溫畫缇發現,這處别院沒有衛遙說的那麼小,這可比她們溫家大多了。
溫畫缇從浴房出來,打算直接去他的房裡。
她描了眉黛,略施薄粉,還搞了些沐浴的牡丹,希望衛遙能看在她如此用心的份上,好好照料她爹爹的病。
她的身上隻穿着绯霞的齊胸薄衫,并不厚,所以她裹了件鬥篷。
月光照出枝桠張狂的爪影,也照出她細長的影子。她真覺得,現在自己去向的路,就像這樹枝一樣崎岖。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她冷不禁打了個噴嚏。
緊接着,前方便出現一道人影。
溫畫缇擡起頭,竟看見衛遙站在前面。夜風吹過他的衣袍,吹過他兩側鬓角的碎發。
他的眸光如月輝,清寒卻微亮,手裡還提着木盒,似乎在這等她很久了。
溫畫缇走近來,聞到一陣飯菜香。
肚子不适宜地叫了。
月光下,衛遙掃她一眼,突然蹙眉道:“你去哪了?怎麼不多穿點出來?”
溫畫缇來還不及反應,衛遙已經把木盒塞到她手裡:“裝的飯菜,一會兒要涼了,趕緊帶回去趁熱吃。”
“......”
她現在心裡隻有還他恩情這件事,哪還有什麼心情吃東西。溫畫缇又把沉甸甸的木盒推回來,“不要,我沒胃口吃。”
“為何沒胃口?”
溫畫缇默了一默,她又不是腦袋被門擠了,才不能說是因為要跟他......才倒盡胃口。
“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衛遙出聲,拉起她的手,要往疱房走去。
這是他時隔多年再一次拉她的手,卻讓她萬分不适應,猶如蟲蟻在咬。
她用力掙了掙,将手抽出,他的腳步顯然停住。
又怕惹他不高興後見不到爹爹,功虧一篑。溫畫缇忙打哈哈,扯開話題,頗為驚訝地問他:“你還會烹煮?”
衛遙回頭望她,見她臉上有笑,突然覺得夜風溫柔,靜得醉人。他亦微微一笑:“在軍裡待久了,也跟夥夫學了兩手,将士們都說我手藝不差。”
溫畫缇哦了聲,再懶得應付。她說:“好了,别瞎折騰了。你不是要我報恩麼,我已經收拾好了。”
衛遙起先還沒意識到她說的是何意,直到冷風拂面,他突然聞到她身上沐浴後的清香,如一隻抓他的手。
多少次夜思日想,心中不旖旎期待是不可能,可在這種盼望之下,竟有股惱氣蓋過一切,要更強硬地壓在他胸口。
他突然沒那麼高興了,很失落,也無精打采兩分。可溫畫缇卻已不再等他,徑直往房門的方向走去,順便打着哆嗦催促他,“快走吧,冷死了!”
衛遙恨恨的,有些生氣地跟在她身後。
直到她進了室内,将門合上,褪下鬥篷,開始寬衣解帶。
一層又一層的薄衫,從她雪白臂膀落下,衛遙驟然看見她左肩胸前的紅痣,耳根滾燙。
他閉了閉眼,卻是再忍不下去,兩步上前按住她的手,“這就是你不想吃飯的緣由?”
溫畫缇并不吭聲。她褪下衣物,隻留了鵝黃繡花的抹胸,襯得肌膚勝雪,腰肢纖纖。然後踮起腳,兩臂勾住他的肩。
她忍着不适,唇從他的臉側堪堪擦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償還完我們就兩清,你要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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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當初文的創作靈感,其實是來自《沈園外》這首歌,某天偶然聽到滴,詞和旋律都好順耳,腦海中頓生出男女主的無數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