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好哪有這麼容易打探,不過是在大理寺時探葉疏衍的話才知曉的。她猛地想起這位公主是出了名的跋扈,被人探聽到喜好恐怕觸了逆鱗,深覺不妥。
葉秦虞目光意味深長,嘴角噙笑。
她喜愛京城香餅,世上知曉的人不多。除去貼身的妙兒和玲兒,就隻有皇後和五皇子兄妹。
妙兒哪會随意将主子的喜好透露,想必是鶴之了。
罷了,與其她瞎操心不如由他們緣法而定。
“殿下,時辰。”妙兒在簾外輕聲提醒道。
和親已欽定行程的時辰,自然不好耽擱。
孫韫棠向葉秦虞告辭,看着葉秦虞神色淡淡,透着一抹憂傷。
孫韫棠終是不忍,道:“殿下,韫棠祝願殿下此去順遂,看遍山河百态,安康快活。”
葉秦虞眸中劃過一抹詫異,溫聲颔首,朝孫韫棠道:“借阿棠吉言。”
孫韫棠怔怔的站在官道上,目送公主儀仗轟轟烈烈遠去。她同葉秦虞的交情不深,本不用如此,不知為何她還是想來送那位為求社稷安定的和親公主。
“殿下,保重。”孫韫棠喃喃道。
少女身着绛紫色勁裝,用來束發的發帶迎着冷冽的風飄掃過少女披着大氅上,眸中酸澀。
身後緩緩走來一人,溫聲開口:“孫小将軍。”
孫韫棠聞聲回首,見是葉疏衍。少年身穿青綠色錦衣,玉簪高束着烏發,腰間挂着玉佩,薄唇含笑。
“五殿下。”孫韫棠朝他行禮一笑。
葉疏衍目光朝遠去的公主儀仗望去,這才回看孫韫棠,微笑道:“小将軍同皇姑倒是熟稔。”
“宴上同公主殿下意趣相投,便算是熟稔吧。殿下也是來相送的麼?”孫韫棠問道。
“幼時皇姑待我極好。”葉疏衍眉目舒緩。
“臣聽聞濟安公主養在皇後娘娘膝下,同殿下關系極好。今日得見,竟比所聞更甚。”孫韫棠打趣道,率先離開人群。
葉疏衍靜靜地跟随在她身後,默了半晌才開口道:“是如此。皇姑的母妃于太皇太後有恩,本應在她身邊養着。可歎的是先帝駕崩不久,太皇太後就撒手人寰。父皇憐惜皇姑幼小,同母後成婚後,便由母後親自教養着。”
孫韫棠回頭看着他,眉眼彎彎道:“如此看來,殿下同公主殿下果真不同尋常姑侄。”
葉疏衍對上她那一雙含笑的眉眼,不免錯愕。
許久之前,在隴北城的佛恩寺裡,葉疏衍也曾見過這雙含笑的眉眼。
那時小姑娘認定自己是落戶的世家公子,整天前一個“小公子”後一個“小公子”,她還提到自己的嫡親兄長與他年紀相仿。
有一回,小姑娘神秘地跟他道:“小公子,平日你總是悄悄躲着看我練劍,我同阿兄說了。阿兄說,你若想學武,可以前往隴北孫家,報上我的名号就行。”
葉疏衍搖頭拒絕。他并不是偷學,父皇從小就以儲君标準來教養他,君子六藝他雖不算精通但還是有所成就。隻是他很好奇鎮文将軍的大小姐年紀小小竟武功不輸男兒。隴北武将孫家在慶德九年遇敵滿門被害,孫承梧曾與他一同在太學念書,葉疏衍暗暗擔心,隻是那時皇妹染疾他難以分心。倒是母後很憐憫孤苦伶仃的孫家兄妹。
佛恩寺不準帶兵器,孫韫棠有時會在寺外拿棍充當劍來練,葉疏衍就躲在暗處觀察那位不同京城貴女的孫府小姐。
木棍帶動風吹起樹枝,日複一日,小姑娘日益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