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隻會鑄劍,這百年裡出一點差錯,早就成了他人的附庸。”
趙刀刀點點頭,“也是。”
“陸家的劍,是用來保全自己的。”
“啊……”趙刀刀看着陸懷瑾,困惑她好久的疑問終于解開,她感慨道,“有道理。”
陸懷瑾道,“再來過兩招?”
趙刀刀腼腆一笑,起身拿起刀,推辭道,“賒給明天吧。”
陸懷瑾笑了笑,“行。”
趙刀刀按着過來的法子,輕輕一躍,繞過圍牆,跳上屋頂,輕巧地趕回去。
像一隻黑夜裡的貓。
她在這裡發現了一件事——陸懷瑾有時候像個挺有活力的少年,有時候又像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人總是很複雜的,但這樣的表現卻并不少見。
趙刀刀心中暗道,是不是任何一個沒有真正老去的人,都是這樣?
不過這疑問還沒找到回答就消散在洗漱之後。
畢竟她一向不是一個喜歡煩惱的人,尤其最近她還喜歡上了那種安穩睡去的感覺。
天氣明媚。
陽光正好。
時間有時候明明很難熬,但過去了又覺得實在太快。
鳥站在樹枝上,今天也早早地開始唱歌。
唱的周向晚心煩意亂。
他用被子捂住頭,隻渴望天再多黑一會兒。
今天正是他們要出發去巒嶽派的日子。
事實上他明明對那個傳言裡的表妹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你若是不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和樣貌,也不記得她做了什麼事,按理說是不會為她揪心的,因為這人對你來說隻是個陌生人罷了。
但周向晚還是忍不住覺得煩惱。
因為他已從唐雪口中知道了那些陳年爛谷子的破事。
唐雪的語氣和表情都很生動,将那些根本與她無關的事描述的繪聲繪色,就像是她曾經親眼見過。
周向晚哪怕不是很喜歡陸府,也萬萬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會在自己的家裡,請求别人不要再在他的耳邊,講他以前的故事。
這裡果然隻是個傷心地。
在唐雪的描述下,他和那些随便踐踏别人心意的浪蕩子弟也沒什麼區别了。
偏偏那些事他好像還真的做過。
這種當時不覺,事後讓人想要滅口的感覺,隻讓他覺得不妙。
更不妙的就是他還要和故事裡的主人公見面了。
唐雪已早早打扮好在外等着了。
她穿着淺綠的小立領上衣和比上衣微深一點的裙子,裙擺很輕,走起來像是花一樣輕輕地綻放,又像是湖中泛起的波紋,蕩開到兩邊,飄逸又淡雅。腰上系着銀色的腰帶,顯出她盈盈一握的細腰,讓這些綠色被自然地銜接起來,腰帶上還挂着一個粉色的玉佩,長長的穗子像是花蕊一樣。
頭發挽起來,綠色的發帶穿梭在黑發裡,發髻裡還插着一根尾部是粉水晶的簪子。
耳邊的碎發毛絨絨的,耳朵上也是粉色的墜子。
綠色是自然裡經常出現的顔色,樹木花草總能綠的各有不同,但穿這種顔色的人并不多,因為綠色其實很看搭配的功底,每個人都見過那麼多種綠色,穿不好,就會很奇怪,可能還會顯得人氣色不好,又或是年齡太大。
但唐雪穿的很漂亮。
她挑的綠色也不太跳脫也不老氣,她白皙的膚色本來就很稱這種顔色。
而她的臉粉粉嫩嫩,就又活潑,又好看,像是剛摘的桃子一樣。
春天明明已經走了,卻又在她身上複蘇。
趙刀刀今天也覺得自己的眼睛得到了善待。
她走近唐雪,“早上好。”
唐雪笑着說,“恩人早上好啊!”
周向晚的房門還緊閉着。
趙刀刀提議道,“我們先去吃飯吧,給他一點時間。”
唐雪應了,玩笑道,“唉,原來這麼長時間都不夠啊。”
趙刀刀道,“他可能想多在家裡待一會兒。”
她心想,這其中唐雪大約占了一半原因。
唐雪笑道,“他在外面說自己不想回來,回來了又不想出去,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口是心非?”
趙刀刀附和道,“你說的也很有道理。”
聽到刀子精的冷哼,她立刻改口道,“不過其實很多人都這樣的,我有時候也會,也沒什麼。”
唐雪看着她驚訝道,“恩人……跟我一起出來竟然還要受這樣大的委屈嗎?恩人不肯說,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
“……”趙刀刀困難地勾起一個笑,僵硬道,“沒有,是我做的不對。”
刀子精冷笑一聲。
唐雪想了想,跟她約定道,“那恩人以後要是有想要的東西,不許騙我。”
趙刀刀認真道,“好,一定不騙你。”
她誠懇的神色讨人歡心,唐雪一時徹底忘了周向晚,高高興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