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厲害!”
趙刀刀道一聲“承讓”,走到黑刀旁拔起地上的刀,朝下一位走去。
第三人。
前兩場戰鬥幾乎就在他眼前發生,他見趙刀刀這樣輕松,不過片刻就撂倒兩人,明白唐雪這次帶來的人或許真有破陣的本事。
他打起精神,率先出招。
長劍速點而來,劍尖銀光閃閃,如星光點點,甚是炫目美麗。
趙刀刀凝神分辨,見劍招之中劍尖突然沖胸口而來,側身閃避,用刀擋住第一下攻擊後握緊刀柄,刷刷沖劍身削出幾刀。
這一招不像正統刀法,反而像是做菜切片,但出乎意料,這古怪的招式卻将劍刃頻頻阻隔,刀身貼着劍刃,每一招都接的恰到好處。
那人面上露出贊賞之意,感慨道:“姑娘好刀法!我這招‘雨雪洋洋’乃是冰家家傳劍法,使劍如天寒地凍中雨雪紛紛而下,令人目不暇接,我使這招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人這樣接招,好似劍尖指向全部了然于胸,可姑娘又不是我冰家人,請教了,這又是什麼招數?”
趙刀刀在這裡鮮少對人提及自己刀法來路,但這長廊衆人和她所想不同,此時漸漸盡興,她心中舒暢,便抿了抿唇,好聲好氣回答道:“我這一招也和雪有關。招數本名叫做‘墨灑向飛’,因為我覺得筆墨到底有人控勢,軌迹可循,學成之後我自己起了個名叫做‘飛雪茫茫’,這小名和你的劍招名字挺像,隻是我使的是重刀,要是想用刀尖去點,那就太費事了,所以重在‘削’字,以削代點,你要是看我的刀尖,說不得也像是墨雪在空中飛呢?”
“好刀法!好名字!姑娘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領悟成就,看來冰家的确落後太多,早該出來見見世面了!”
趙刀刀道:“我能接下你的劍并非劍法之錯,隻是我的刀比你的劍更快罷了。”
趙刀刀本是為了幫唐雪破陣才與之相鬥,但遇上好對手也是人生幸事,她并不拿喬。她想起自己當時學刀,與黑刀一起琢磨種種招式,便是他們一起給這招改了名兒。
黑刀還在沉睡,如果他醒着,想必也是同樣心意。
此時沉浸過招之中,趙刀刀心中激動,恍然發覺能有這樣與人交手的機會,實屬來之不易。
或許不隻是幫唐雪,她也幫了自己一把。
二人再過十來招,兵器相接乒乓不絕于耳,在長長的走廊裡不斷回響,除了沉浸在劍招裡的人,都微微皺眉,被擾亂了心神。
天徹底亮了,長夜已過。
趙刀刀的體力飛快消耗着,她的話越來越少,臉上也不再有多餘的神色。
從一開始的過了一位立刻面對下一位到趁着間隙恢複體力,她學會了許多從未想過的技法,試着在掌握對手實力後趁着過招尋找機會回轉内力,赢得片刻喘息。
到第一天深夜,已破八人。
第二天。
來者有強有弱,規律難以捉摸。
第十人是冰家一位長老。
他臉上雖布滿皺紋,長着白須,眼中卻蘊含精光,趙刀刀隻看一眼,便心神一震,明白面對這人自己絕不能有鑽空子的念頭。
她臉上的汗水涔涔而下,頭發松散了些,碎發被汗粘在額上,衣擺已破了些口子。她毫不在意,一雙眸子越來越亮。
已經過去一天一夜,淩晨之際她停下了,見周圍無人阻止,便靠在旁邊站着休息了會兒。此時正是精力回複後第一戰,她的手很快熱起來。
以趙刀刀的眼光,這位老人算得上是一流高手。
他出劍,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指到身前,劍身為劍氣所動,在空中顫顫一抖。
趙刀刀後退兩步,避開後招,動手還擊。
她使一招‘橫刀掃雪’,掃向前方。
這招要用刀平平掃過身前一周,極快,極平,不可有半點偏差。
趙刀刀第一次練這招時,正是大雪天,她要快到掀起一圈飛雪而徐徐不落,平到與地勢緊緊相依,隻有這樣方能使刀勢始終淩厲,不至于順風轉落,但凡有半點偏移都會斷了刀意,被自己打斷招數。
雖上手極難,但她始終沒有放棄,用了整整兩年将這招練得淋漓盡緻。
冰家長老被淩厲的刀意驚到,看她使得這樣輕巧,招式卻有闆有眼,目露贊賞之意。
驚奇道:“老夫生平從未見過這樣的刀法,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他突然手腕後縮,刺出一劍。
這一招直直刺向趙刀刀眼間,快要逼近時,卻忽然一轉劍勢刺她胸腹。
原來刺眼那一劍隻是虛招。
因常人見此劍為避鋒芒必定閉眼後退閃避,武器上舉,露出胸前破綻,所以這一劍實為攻擊胸膛。
不想趙刀刀睜大雙眼,像是瞎了眼也要看清劍招一般,竟絲毫不管不避,眼中劍影未消,手上已動,她輕巧一抖,刀鋒撞上劍刃,手腕一旋,本是反手握刀,卻突然轉作正手,絞起長劍将劍壓在刀下。
這一下仿佛刀已随她心意所動,在空中停滞片刻也不落下,實在已到了頂尖高手境界。
轉眼二人已過幾百餘招。
有時冰長老占據上風,趙刀刀隻好用身法閃避,有時又隻見刀鋒橫削疾刺,長劍連連格擋。
還有時二人劍後出拳,刀後還掌,砰砰撞擊又推開,看的人眼花缭亂。
趙刀刀不敢有一絲雜念,到後來,她已忘了身在何處,冰長老劍招所指,全被趙刀刀從古怪方位在空中攔下。
長老漸漸落了下風,撤步閃身好似要退,趙刀刀向前跟去,卻突然長劍低掃!
趙刀刀一驚,随即反手豎刀,用刀尖壓劍,劍尖觸地,她輕躍一步,足尖立于劍尖之上,冰長老尚有力氣舉起長劍,手臂一緊,隻見趙刀刀立于劍上,身輕如燕,身法靈動飄逸就像蝴蝶落于花間,好似要在劍尖起舞,正暗自驚奇,趙刀刀卻提起嘴角,突然旋身橫踩,劍霎時如壓巨石,張長老手臂酸痛,劍啪的一聲被踩在地上。
“到我了。”
趙刀刀忽然聽到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