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要為我做主,都是謝凝害的我……”謝沅嘤嘤啜泣,眼底滿是委屈和恨意。
從謝沅那裡問不出答案,謝文霆眸光一沉,憤怒地望向了謝凝。
迎着父親冷厲的目光,謝凝的面上浮起一抹苦澀。她擡眸看向哭泣不止的謝沅,反唇相譏道:“妹妹若沒有害人之心又如何會自食惡果?”
謝沅氣得跳腳,卻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來。的确是她和母親算計在先,可誰能想到謝凝不但識破了她們的計謀還反将一軍,将她推入了水深火熱之境。
見謝沅說不出話來,謝文霆的面色越發難看。可他不但沒有為謝凝做主,反而憤怒地指責起她來。
“就算是阿沅有錯在先,你也不該如此設計她。你可知道過了今日,阿沅就隻能嫁給趙承衍了?”
面對謝文霆的憤怒指責,謝凝失望又心寒,她悲戚地擡眸,凄楚地反問道:“父親是要我做那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也要無怨無尤嗎?你心裡隻在乎阿沅,何曾為我考慮過半分?”
見謝文霆面色難看,謝凝苦笑着控訴:“你們明知道我已經定了親,卻還要想方設法地毀我名譽,是要逼我去死嗎?”
“我從來都不想攀附永昌侯府,若是母親想讓阿沅取而代之,直說就是,我自會乖乖退親,何必要繞這麼大的彎子?”
“退親?”謝沅冷笑一聲,憤恨地質問道,“你不必在父親面前做戲了,你若真想退親,還會拖到今日才說嗎?”
迎着謝沅怨恨的眼神,謝凝神色坦蕩地回望着她,一字一句堅定不移地說道:“若是父親同意,我現在就可以給侯府寫信,可父親你舍得放棄這門親事嗎?”
她話音剛落,謝文霆就變了臉色,眼神銳利地看着她。
“父親舍不得退親,又想讓阿沅取代我,所以就放任母親算計,還覺得我不該反擊。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父親?”
“放肆!”謝文霆怒喝一聲,氣急敗壞地瞪着她,“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謝凝見慣了他的冷漠,卻不知道他竟然偏頗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從小到大,他心裡眼裡就隻有趙氏所生的一雙兒女,從來就沒有她的位置。
失望越積越多,終于在此刻盡數化作了絕望。
“父親不必動怒,一會兒我就回别院去,你見不到我自然就不會生氣了。”
她冷漠地朝謝文霆一拜,不顧他鐵青的面色,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父親……你就這麼放她回去,那我怎麼辦?”望着謝凝消失在門外的背影,謝沅哭啼着抱怨。
看着謝沅紅腫的眼睛,謝文霆忽然生出了一股煩悶。他一直以為小女兒聰明伶俐,卻沒想到她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竟然會被謝凝反手算計。
“父親……”望着謝文霆眼底的失望,謝沅心頭一緊,不安地扯着他的胳膊。
可撒嬌的話還沒說出口,謝文霆就不耐煩地揮開了她。“去看看你母親吧,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回書房去了。”
在謝沅震驚的目光中,他利索地站起身來,毫不留戀地走出了甯安堂。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謝凝就帶着玉盞坐上了馬車。
“姑娘的行李都還沒收拾呢……”馬車駛離謝府的那一刻,玉盞惶惑不安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何走的這樣匆忙。
“再耽擱下去,等母親醒了,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望着身後漸漸模糊的景色,謝凝的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趙氏愛女情深,必然不會放過她。便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縱然謝文霆還顧忌着和永昌侯府的親事,可内宅握在趙氏手裡,她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聽了謝凝的回答,玉盞倒吸了一口涼氣。
以趙氏睚眦必報的特性,她若是醒了定然不會放任姑娘離去。
“可夫人若是存心報複,就算姑娘回了别院,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無視玉盞眼中的憂慮,謝凝幽幽地望向窗外,半晌後才逸出一聲輕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靜觀其變吧。”
災難面前,憂愁亦是無用。
馬車離開之後,管家謝明走到了書房之中。“老爺,大姑娘已經走了。”
謝文霆從一堆賬冊中擡起頭來,眸光晦暗不明。
“您就這麼放走了大姑娘,夫人若是知道了,怕是要鬧起來。”謝明溫吞地說着,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謝文霆。
“事已至此,再鬧下去隻會徒惹笑話。”提及趙氏,謝文霆的眸中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可夫人向來疼愛二姑娘,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看清了謝文霆眼中的煩悶,謝明讪讪說道。
“既然阿沅沒有本事取而代之,那就歇了心思,給我老老實實嫁到趙家去。謝家和永昌侯府的婚事絕不能再出差錯。”
松開手中的賬冊,謝文霆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弱肉強食,能者居之。隻要婚事不變,誰嫁進去都沒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