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沈幸再次踏着月色而來。
散落的床幔内,春色無邊。交頸纏綿時,面對沈幸的撩撥,謝凝難耐地逸出了聲聲嬌吟。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束暈黃的燭光照亮了滿室的昏暗。謝凝心頭一悚,驚駭地望向了床幔外。
“誰?”
窸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謝凝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姑娘,奴婢給您送驅蚊的香囊來了。”床幔外傳來了玉盞輕柔的嗓音。
謝凝心頭一震,強忍着慌亂說道:“先放在桌上吧。”
玉盞将燭台放置在窗前的方形木桌上,拿着香囊朝榻前走來。“還是擱在床上吧,這樣就不怕再有蚊蟲叮咬了。”
話音剛落,玉盞的手就已經擡了起來,下一秒就要掀開床幔。謝凝大驚失色地捏緊床幔,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幾分顫抖。
“玉盞,我已經睡下了。燭光太刺眼,你将香囊挂在帳鈎上吧。”
玉盞愣了片刻,随即将手移向了帳鈎,系好香囊後,她柔聲地叮囑道:“姑娘早些睡吧,若是還有蚊蟲攪擾,明日我讓劉媽媽去集市上買些驅蚊的香料回來。”
不同于謝凝的緊張,沈幸将頭埋進她的頸窩,灼熱的手掌悄悄地滑到她柔軟的腰肢上。
“唔……”強烈的酥麻從腰部蔓延開來,她難耐地呼出了聲。
玉盞離去的腳步一頓,疑惑地轉過頭來。“姑娘,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謝凝緊緊按住沈幸作亂的手,支支吾吾地答道:“沒……沒什麼,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謝凝的怪異讓玉盞起了疑,就在她若有所思地望向床榻時,謝凝再次開口說道:“夜深了,你快回去吧,記得把蠟燭熄了。”
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慵懶的倦意,玉盞壓下心底的疑惑,柔順地走到桌前吹滅了燭火。
房門被合上之時,謝凝提着的心才終于落了地。
灼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後,她顫抖着轉過頭來,嬌嗔地睨了他一眼:“剛才吓死我了。”
“怕什麼?”沈幸低沉地笑了一聲,不以為然地勾纏着她散落在頸邊的秀發。
“若是被玉盞發現可如何是好?”
玉盞一心盼着她能嫁入侯府,若是撞破了自己和沈幸的私情,不知道會有多麼心痛失望。
“她遲早會知道的。”沈幸緩緩擡起頭來,一雙眼眸澄澈又溫柔。
迎着他溫柔的目光,謝凝幽幽歎息道:“至少不該是現在。”
說着,她捧起沈幸的下巴,神色凝重地問道:“如果我退不掉親事,你願意帶我遠走高飛嗎?”
沈幸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心頭滑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你願意跟我去浪迹江湖?”他的語氣很輕柔,眸光中卻閃過一絲質疑。
謝凝定定地望着他,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堅毅。“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裡都行。”
她的感情純粹又炙熱,帶着少女情懷獨有的坦率和真誠。
望着這樣坦蕩率真的眼神,沈幸忽然覺得自己很卑劣。他歎息着将謝凝擁入懷中,用一個個柔情蜜意的親吻洗滌着自己滿心的罪惡。
天色将明前,穿好衣衫後,望着謝凝甜美的睡臉,沈幸的眼中流淌過一縷發自内心的柔情。
他俯身在謝凝的唇上印上一吻,轉身走出了屋子。
院子的轉角處,望着消失在牆角的那一道黑影,玉盞吓得差點失手打翻了臉盆。
姑娘的院子裡怎麼會出現男子的身影?她放下手中的盆,大驚失色地跑進了謝凝的屋子裡。
撩開垂落的床幔,玉盞發現謝凝正睡得香甜。當她欺身上前想要一探究竟時,沉睡中的謝凝忽然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時,玉盞讪讪地縮回了手。面對謝凝疑惑的眼神,玉盞尴尬地說道:“姑娘晚上又踢被子了吧?”
順着她的話頭,謝凝垂眸看向了滑落到腹部的被子,不動聲色地伸手往上拉了拉。
“姑娘,你昨晚睡得還好嗎?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玉盞定定地望着她,心中滿是疑惑。
謝凝心頭一驚,以為玉盞窺見了什麼,不安地試探道:“昨晚你離開之後我就睡着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看着謝凝平靜的面容,玉盞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夜裡野貓叫的厲害,我怕姑娘睡不安穩。”
“是嗎?我睡得沉,倒是沒聽見貓叫。”謝凝唇角微揚,輕柔地笑了笑。
“時候還早,姑娘繼續睡吧。”說着,玉盞放下了手中的床幔,低眉斂目地走到了屋外。
天色已經漸漸明亮,晨風送來陣陣清涼。望着牆角的一隅,玉盞的眼底劃過一抹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