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迫在眉睫,很多人等着被解救,單憑一己之力她真的無能為力,她也等不了那麼久了。
“對不起,如果為了我自己,我絕不會來找你。”
“我如果還有别的辦法…如果不是這樣的大事,我也不會來求您救救他們……”隻有他擁有調查他們足夠的權力。
“甯同學,”坐在對面的中年男子和藹地看着她,“我既然說了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來找我,沒關系,你可以放心地過來。”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這不是我的職責範圍,你可以去找警察報案。”
甯婧低下了頭,眼睛裡漸漸失去了剛才的光澤,所有神采變得一點也看不見了,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站起身來點點頭,就再也沒有多說一句了,“好。”
他忽然起身叫住了她,真誠地道,“等等,你可以先留在我這裡,我相信這個地方目前還沒有人敢闖進來。”
但她隻是搖了搖頭,用極低的聲音說了謝謝,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遠喬歎了口氣,看着她從他辦公室裡離開的背影,眼裡出現悲憫,孩子,請你再等等。
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那個“好”,已經讓他無比痛心,他轉臉過去撥通了電話,“你在哪。”
“現在過來。”
這幾天睡覺閉上眼總是暗紅一片,有時候她仿佛聽到有人在說話,就在耳邊不斷呼喊,有時候他們伸出手向她求救,她總是拼命掙紮着撲過去,可是那些人一瞬間就消失了,然後蹲在角落孤棄無助的變成了自己的臉。
她也被困在這裡。
類似這樣的畫面不斷在腦内重複着,時而她被求救聲包裹,時而凄苦求救的變成了她自己。
她發自内心地想救他們,也痛苦無奈地想解脫自己,可她誰也救不了,費了一身力氣,夢裡掙紮得精疲力盡渾身是汗,可她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挽回,時常這樣痛苦地醒來她便害怕得不敢再睡了。
她強迫自己把那些事情抛在腦後,但是隻感到頭痛欲裂。
隻有當做不知道,當做根本沒看見已經發生的,以及正在發生的那一幕幕萦繞在心頭的慘劇,才能稍稍喘過一口氣。
生存是人的本能,慢慢地痛楚變得麻木,可能是自我保護機制觸發,她忽然會遺忘掉一些事情。
白天不過是坐在沙發上一個人發呆就能很快地度過去,到了晚上才是真正難熬的時候。
她很害怕睡覺,她一點也不想把那些記憶再經曆一遍,于是又開始去了以前常去的酒吧夜店。
甯婧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剛坐下,還沒說任何話就有人湊了過來,遞上一杯酒。
玻璃杯子上映出一個女子美豔的笑容,她纖細的手臂把那杯接了過來,變得來者不拒。
以前她并不會輕易接别人遞來的東西,更不會喝下去,但是現在她渾不在意,有時候任意倒掉,有時候一杯見底,她沒花一分錢,整晚也能喝到飽。
甚至任憑别人往她的酒杯裡添加不明的東西,每一晚相比之前都混亂到了更加無法想象的地步,反正她也不在乎生死,起碼讓她能越醉越好。
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推開再朝她伸來的手,甯婧從沙發上起來,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酒吧裡的人沒有那麼多了,隻有稀稀散散幾個,舞會表演和所有音樂已經停了。
外衣被她随手不知道扔在了哪裡,她上了舞台,勾了勾手指讓人把東西搬來,隻有這裡燈光最亮眼,打在臉上一如白晝,她就是閉着眼也睡不着。
接連幾天不接電話甚至找不到人已經激怒了他,一放下工作上的事韓盡言就立刻過來了,他與甯婧極其的相似,幾天來連兩個小時也沒睡,冷厲的眉毛幾乎豎起,看到她的時候神色更厲,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腕。
這是工作上頭一次讓他焦頭爛額疲于應對,那個林庚總是在背後找他麻煩,隻要他有一丁點疏漏就必然會出事,幾天下來他已經連續處于高強度工作狀态,韓盡言的精神時刻緊繃根本不能放松。
區區一個林庚的話他其實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不管他背後有多少人他都不怕,但是現在令他頭疼的是恒嘉隐隐有衆敵環繞的趨勢。
他是第一次煩惱過去樹敵太多,現在腹背受敵,賬目上連續幾百億的虧損都沒讓他如此懊惱。
更令他詫異的是甯婧忽然找不到了。
她平常順從的很,白天待在他家裡晚上睡在他房間什麼也沒做過,怎麼就偏偏在他騰不出一點功夫找她的時候,就一聲不響地消失呢?
給她打去的電話也沒有接通,竟然關機了,韓盡言捏着手機幾乎要捏碎。
偏偏他又百事纏身,根本騰不出一點功夫去找她。
阿東勸他說甯小姐隻是出去玩,不會出什麼事他根本聽不進去,忍着全身的壓力做完工作親自找了過來。
他要教她怎麼才能安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