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從頭說起,兩年前,當時謝侬在做和她一樣的事,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達成目的,他這樣的身份從不避諱留連一些低俗場合,以至于年紀輕輕能夠和所有人混成一片,他可以一眼看穿大多數人的僞善、虛榮、狡詐、貪婪、傲慢,并且把自己也變成他們的一員。
他的視野實際在追蹤着那些綁架誘拐和謀殺的犯罪集團,抽絲剝繭挖掘主謀,然後在調查時碰巧發現了常華文的卷宗,不期然地在裡面發現了一個獨特的身影,他對她産生了好奇。
然後逐步深入直到全部了解了她的整個故事,眼看着自己越陷越深,他沒有絲毫抵抗,因為那是靈魂上的共鳴,他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迫不及待地想為她賣命。
為什麼有人可以做到在自己深陷黑暗無力掙紮的時刻,仍能孤身向前豁出性命拯救别人。
他坐擁着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還時常悲天憫人力不從心。
明明她所擁有的比他少太多了。
她就像漫天黑夜裡一顆辰星,雖然極小,與這黑夜相比算不了什麼,可卻絕對無法忽視。
因為她太亮了,亮到即便是長夜無窮無盡,也永遠無法将她掩蓋。
他作為謝侬做不到的事,她隻是她自己,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他所立下的理念,自己也産生懷疑,但從遇到甯婧的那時起,他從來沒有一刻懷疑過自己。
“不是我拯救了你,是你解救了我,阿婧。”
他對她的感情從來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出于仰慕,出于崇拜。
不需要她拼命抓住他,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向她靠攏,因為他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在哪裡,“你就是我的信念。”
他勾起一個笑容:“現在,你還有理由拒絕我麼?”
甯婧握起拳頭在他身上捶打了一下,卻沒有用一點力氣,“你為什麼不早點過來,為什麼要說你是壞人。”
她現在都在為弄傷他而心疼,這個家夥能躲開卻不躲,分明就是有意的,看她将來有多傷心自責。
“你真是……真是太壞了……不許再走了。”
“嗯,我會的,發生任何事,我也不打算走了。”謝侬道,“我會一直出現,再也不離開。”
“因為我發現還是你身邊更合适我一點。”
破土而出的樹,怎麼可能返回到泥土中。
從這一刻起,到最後的最後,他會一直在她身邊。
“還有,我打你,你必須走。”
“……”
看謝侬不說話,甯婧就生氣了,“我叫你走你就必須走!”
“好好好,必須聽你的。”
“那你想要什麼獎勵呢?說點我能做到的。”她笑着看他。
不走可不可以?算了,他不是很敢問,于是膽大包天地指了指自己……謝侬修長的手指逃也似的從唇邊滑到了臉頰。
然後笑嘻嘻地看着她,耳背已經忍不住先紅了。
甯婧毫不吞吐,踮起腳尖,對着他的臉頰,忽然摟着他的脖頸直接親吻上他的嘴唇。
吻完都結結實實地過去了半分多鐘,他誠實地道,“還……還想要。”
甯婧也不含糊吝啬,大大方方地直接給他續了十分鐘。
從那離開的時候,兩人都是暈乎乎的,渾身冒着熱氣,臉頰紅潤,唇色鮮豔,好像吃了頓火鍋。
回到家裡的時候,甯婧本以為大家都睡了,誰知道客廳開着一盞小燈,宋曼穿着一身睡衣坐在沙發上打哈欠,一看到她立馬站了起來,眼睛瞬間精神起來,“姐!”
“咦,你不會發燒了吧?我看看你的臉怎麼這麼紅,還有點發燙,剛才你可不是這樣的,該不會路上受涼了吧,我靠,我去找感冒藥!”
甯婧直接拉住了她,“小點聲,我爸媽睡了。”
“哦,洗澡水是熱的,姐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把感冒藥泡了正好你出來吃。”
“我沒感冒。”
宋曼把嘴一撇,委屈皺眉道,“姐——”
甯婧連忙捂住她的嘴,“我真的沒感冒,隻是車裡有點悶,好了,你快去睡吧,明天還上課呢,快去吧!”
“那好吧。”
宋曼走了幾步,忽然轉身,把一封信拿了出來,“對了,姐,這是韓家給你的。”
甯婧瞳孔微縮,她離婚後就屏蔽了韓盡言的聯系方式,他這麼快就找來了麼,還将這封信送到了她家裡。
她連忙摸向表面,摸到信是沒有拆封的才微微松了口氣,宋曼壓低聲音,“沒人知道,我悄悄收起來的。”
甯婧打開,信上隻有九個字:“寶貝,我想重新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