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有什麼誤會跟女朋友好好說嘛,看你儀表堂堂的在後面追得那麼快,把美女吓得臉都白了,還以為你要砍人家呢。”環衛阿姨搖頭,看似嘟囔,實則故意說得大聲。
闫明俊臉色更加不好看,趕忙走了。
林年芝從醫院出來,回原來的地方取上小電動車。現在是傍晚時間,小區大門口都是放學後還沒有回家在玩耍的小孩,林年芝推着小電動走到人行道上,看前方有一個賣涼皮的流動攤位,買了份涼皮,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吃。
腦子很亂,今天發生的事讓她想起以前。吃着吃着,心情越來越不好,可能也是因為有辣椒的原因,辣得她鼻子酸,流鼻涕,淚水也掉進了碗裡,與紅紅的辣椒油混在一起,林年芝盯着看,越看越惡心,還是決定放下碗筷,找紙巾擤鼻涕。
在包裡翻來覆去,半天沒找到,林年芝就要站起來去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買一包,突然眼前出現一包抽紙。
“你拿着用。”
擡頭,是旁邊賣涼皮的攤主。
女攤主見林年芝愣住不動,把紙巾丢在她懷裡:“拿着吧,送外賣很辛苦吧?”
“……謝謝。”林年芝點頭,抽出一張紙擦掉眼角的淚水。
女攤主見林年芝沒有說什麼,以為小姑娘自尊心強,好面子,又道:“我老公以前也是送外賣的,可辛苦了,還摔過一跤,現在跟我一起賣涼皮,有一個附近的顧客群,生意不錯。”
林年芝看攤位上隻有女攤主一人,啞着嗓子問:“你老公呢?”
“他回家拿配菜,等會兒就過來。”
“老闆,要兩份涼皮,多要辣椒,一份不要黃瓜。”攤位前來了顧客。
“好嘞!”
女攤主看一眼坐在石墩上沉默的林年芝,歎氣,現在就業環境難喽,能有份工作就不錯了。她擦擦手,走到攤位前熟練地做起事。
把髒紙團在一起,扔進裝涼皮的小袋子,林年芝剛要起身,手機上來了一個陌生電話。
林年芝看IP地址是北城,才接起。
“喂?”
“林年芝?我是方凱啊。”
電話裡的聲音陌生又有些熟悉,名字也好像在哪裡聽過,林年芝回憶片刻,才想起是誰。
“你怎麼有我電話?”她瞬間警惕,兇巴巴地問。
“别緊張别緊張!”方凱笑了笑,“之前你不是給我送外賣,打過我電話,那次我就存起來了。”
林年芝想起來确實有這一回事,問:“找我幹什麼?”
“看對面。”
林年芝擡頭。
街道對面,一身黑衣男人戴着墨鏡悠閑地靠在跑車上,長臂朝她揮一揮,笑容擴大,露出一口耀眼白牙,又酷又帥,簡直是一副言情劇裡霸道總裁的樣子,不過林年芝完全免疫。
她皺眉,“你怎麼在這?”
好像聽出來林年芝的謹慎,方凱趕忙解釋,“路過,純粹是路過,恰巧就遇見你了!”
林年芝抿嘴沉默,這也太巧了。
“我請你吃飯,作為上次你請我吃小蛋糕的回禮,怎麼樣?”方凱在電話裡期待地問。
林年芝現在沒有心情應付方凱,平靜地開口,“不用了,謝謝。”
随即挂斷電話。
“唉唉唉唉!”
對面街道響起方凱毫無形象的大喊,他着實沒想到林年芝會拒絕得這麼幹脆。想要沖過來,又被疾馳而過的車輛擋住,剛剛還帥氣逼人的身姿瞬間蕩然無存。
林年芝就像沒有聽見對面誇張的喊叫,起身把垃圾扔進垃圾桶,就要去騎車,沒想到方凱竟然這麼快就跑了過來,擋在她的面前,笑臉迎人道:“林年芝,賞我個臉,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望着面前的男人,林年芝突然想起與他初見時難纏的模樣,遂問,“你叫什麼?”
“……方凱。”
林年芝點點頭,“行,請我吃涼皮吧。”
手指向不遠處的攤位,剛剛吃的那碗下肚,剛好把饞蟲引出來,又哭了半天,這會兒餓的肚子呱呱叫。
“就這?你确定不去吃大餐?”方凱不敢置信地問。
“這家涼皮味道不錯。”林年芝點頭,還頗有回味地舔了舔嘴唇。
涼皮攤位前已擠滿人。
方凱半信半疑地在攤位前排了10分鐘的隊,買到兩份涼皮,與林年芝分别坐在兩個石墩上。
“我倒要看看有多好吃。”方凱掰開一次性竹筷,快速拌了拌。
一口下肚,方凱一頓,眼睛冒光地望向林年芝,“好吃!麻醬很香,涼皮有韌勁,花生也炸得酥脆!”
他跑過去問女攤主要了醋和辣椒油,三下五除二吃完,這小小一盒不夠他塞牙縫的,問林年芝還要不要,林年芝搖頭,又自己去買了一盒。
回來時林年芝遞給他一瓶礦泉水,“比你的大餐怎麼樣?”
“涼皮好吃!”方凱把最後一點殘渣刮完,要不是現在健身,還能再吃一盒。
兩人吃完,扔掉垃圾,坐在石墩上突然沉默,方凱偷偷瞟了林年芝幾眼,貌似有話要說。
林年芝察覺到,沒問,她與方凱隻是泛泛之交,沒必要過多糾纏,看了眼時間,起身道:“飯吃完了,我走了,再見。”
“唉唉唉!你等一下,問你個事!”方凱忙拉住林年芝。
停住腳步,林年芝拂開方凱扯住她衣角的手,“說吧,什麼事。”
“你要不要換個工作,我有幾個開公司的朋友,可以給你介紹一個輕松的活。”
方凱腦海裡迅速閃過幾個狐朋狗友,姜妍兒就算了,脾氣不好,肯定不行。
“不用了,送外賣挺好的。”林年芝實打實地說,她真覺得送外賣很不錯,工作自由,多勞多得。。
“那你為什麼哭?”方凱瞪大眼睛,問得直接。他路過這裡,停車買了瓶水,無意中看到對面的石墩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手裡捧着一份快餐盒,一邊哭一邊吃涼皮,那景象,一看就是被生活折磨,慘極了。
原來被他看見了,林年芝也沒覺得尴尬羞恥,隻皺眉地說,“我還不能有點别的傷心事了?”
她一頓,繼續道:“你怎麼總問我的私事,露露沒有找你嗎?”
方凱一噎,“其實露露前天找我了,昨天也找了我,不過以後她不會來了。"
方凱笑得很賤。
“為什麼?”
“我拒絕了她那麼多次,她還纏着我,我就把她拉到精神病醫院,北城的十六号院知道吧,能吓哭小孩的地方。我跟她說帶她去看病,我也跟着看看,是不是兩個人精神都有問題,要不就是我沒有說清楚交流有問題,要不就是她有癔症,活在自己想象裡。我告訴她住院費我全包,我們一起好好看病,如果兩個人出不來,以後就在精神病院搭夥過日子。”
“人剛進院子,她就跑了,還罵我精神病,哈哈哈哈哈!”
林年芝不得不佩服,“夠狠。”
跟方凱聊了幾句,林年芝就走了。送外賣到八點左右回家,拜菌子中毒的女子所賜,這一整天她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妙。回到家洗完澡,接到一個電話,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林年芝挑了挑眉。
闫明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