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事地靜了好一會兒,莊璐萱才勉強接受,是她引導着盛泷一親了的事實。
有些窗戶紙被捅掉一層,破損後就再難維系。
莊璐萱克制不了重新回想接吻情境,腦海驚濤駭浪翻滾不止。
說來奇怪,明明連男生的手都沒拉過,可心意猛烈洶湧的時候,身體其實是徹底放棄抵抗,自動敞開迎他侵襲的。
嘴角異物感揮之不去,滿口殘留都是他的味道。
盛泷一薄唇下落的觸感強勁似波濤,又像滾燙的熱油翻來覆去将她煎炸,讓她在熾熱的高溫下熟了又熟。
男人給人的感覺帶着點薄怒,又含着厮磨的咬,混雜着強勢的沖動,用了十成力氣,要把她拆吞入腹。
莊璐萱第一次知道,原來吻也能天崩地裂,頭破血流。
空氣粘稠漸散,猛烈動靜止息。
等她氣喘籲籲,等她氣力雙竭,驟然的碰撞才演變為輕柔的熱浪。
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在陡然回轉的脈脈溫情裡,他的唇又化作輕盈的拂動和流連。
不得不說,盛泷一吻的很有層次感。
舒服到能讓莊璐萱大腦空白,靈魂過電般悸動,又持續好久好久。
她悶悶的别過臉,在灼燒的鼻吸中思考,覺得自己好沒出息。
*
盛泷一規矩地把她放下,扶好,兩人又恢複了并排落座的姿态。
男人坐姿端正,雙腳平放地面。
锃亮的黑色皮鞋反射着客廳刺目的燈光,一如片刻前女生瞳孔深處一點微亮。
而莊璐萱沒鞋又沒力,渾身癱軟沒個正形,蜷着腿跪陷在沙發裡,隻露一雙白皙的腳背,在男人反方向的側邊。
絨布沙發靠背托着她後腰,雖多了幾分松軟和彈性,卻不似男人臂彎溫暖有力。
無聲裡,莊璐萱又添了分沉默。
她竟然覺得,躺在他懷裡更舒服一點。
莊璐萱很久沒這種感覺了。
從前見到誰都會開開心心地小跑着,迫不及待湊上去貼貼,想讓人家摸摸她,抱抱她。
被抛棄了之後,愛黏人的天性被她刻意壓制,隻有在小一面前才會不加遮掩。
可他好像不愛貼貼。
她屁颠颠地湊上去,他會說“下來,别趴我身上。”
神色似是隐忍,又或者說是克制的不舒服。
久而久之,莊璐萱也不敢和他很放肆地親密接觸。
但她無法不承認,她骨子裡就是一個很愛肢體接觸的小狗,有人類小女孩愛撒嬌的一面。
尤其對她心底接納的親近的人,這種觸碰的渴望簡直到了可怖的程度。
甚至她很愁,她的蹭蹭會吓到别人。
好久沒有的渴望被盛泷一忽的一下子勾起。
天性壓抑久了總要有個出閘口。
莊璐萱心想:盛泷一這個漂亮的倒黴蛋或許還不知道,他就這麼被她當做了利用工具。
若非六月,他們根本毫無關系。
可她卻壞心思地琢磨,想和他發展為長期。
*
長時間接吻,莊璐萱氣依然沒喘勻,唇瓣尚殘存着未消的腫。
整個人的乖上多添了幾分被蹂躏久了的豔。
兩人間的距離算不得安全。
誰又能想到,幾小時前碰碰腿都會猝不及防地收緊。
而短暫的幾小時後,他們會在狹小的沙發一隅,吻的心尖兒都在打顫。
莊璐萱想從這種稠膩膩的氛圍中掙脫出來,奈何空氣安靜,她加速的心跳順着呼吸咕嘟咕嘟地往外溢。
拼命鎮定,奈何收效甚微。
要怎麼順暢地把這副局面接下去?莊璐萱沒有頭緒。
在這份略顯拘束的安靜裡,盛泷一不經意提了句,“明天我的車清潔好。”
莊璐萱沒過腦地很快反饋,“嗯嗯。”
“所以明天下午”,盛泷一面朝莊璐萱,主動提及,“還要一起去寵物店嗎?”
莊璐萱沒聽懂他這句話的含義,沒頭沒腦地問了句,“為什麼不去?”
盛泷一欲言又止,歎聲氣,“擔心你被吓到。”
指代什麼事情很明顯。
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對我避之不及。
莊璐萱垂眸,視線遊離沒有焦點,而事實上她房間裡就有多餘的好幾套寵物用具。
作為寵物大戶,救助站難免有物品損耗或新增成員,若次次均需臨時采購,倒也并不現實。
莊璐萱之所以沒向盛泷一提這現成的存貨儲備,并非舍不得男人從她這提貨。
如今再回想,才慢慢拼湊出内心潛藏的實感。
她其實就是有點期待着,找個借口和他多待一小下。
在沒意識到的時候,莊璐萱就自動想要黏着他了。
隻不過她現在才想通而已。
莊璐萱忽然問:“我們現在算什麼關系?”
蓦的直白讓盛泷一懵了一瞬,他張了張唇,又怕說出什麼再也無法挽回餘地的答案。
一着不慎,怕就是兩個人關系的分水嶺。
他在猜莊璐萱的心思。
聰慧如炬的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在别人的問題上謹小慎微,反複琢磨思忖,依然一團亂麻。
時間久了,在莊璐萱眼裡就是不果斷的沉吟。
女孩子心思直白的藏不住,是盛泷一太緊張,預設失去的壞情況,因而當局者迷。
莊璐萱不知道他這麼沉默下來是什麼意思,會給怎樣的答案,又或者說,還會不會給答案。
她初吻給了,主動提了,要是被婉拒了,那也太沒面子了。
在她眼裡,不回答和婉拒也多大沒差别。
莊璐萱情緒淡下來,添了幾分被玩弄的委屈感,抿唇控訴:“你親女孩子,都這麼随便嗎?”
她顫了顫眼睫,脆弱的很易碎,聲音小小的:“我以為,你至少也對我有好感。”
笨蛋小狗全然不适合談判。
人家沒說話,她丢幾句話,情緒和心思就被賣了個十成十。
“也”字讓盛泷一瞬間呼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