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正郁悶着,左平狄增心急火燎地跑進來,進門時還絆了個趔趄,“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袁休正頭疼,被這一嗓子吓了一跳,罵道:“鬼叫什麼,沒見我正煩着呢嗎?”
“大人,大事不好了,衛赢,衛赢他...”
衛赢?
聞言,袁休噌地起身,急問道:“衛赢怎麼了?快說啊!”
狄增舌頭也打了絆,“他他他,他死了!”
袁休腦袋“嗡”地一聲,一片空白,呆呆站了良久才跌坐下來。
“完了,完了呀...”
一個時辰後,時彧接到消息趕來。
廷尉保留了現場,衛赢死時面色青紫,面目猙獰,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領口衣物都被撕爛,似是藥物導緻窒息而亡。
身邊的幹草被蹬得七零八落,生前最後時刻,是經過了好一番痛苦掙紮的。
“這是有人下毒啊?”時彧扭頭,“都有誰來過?”
狄增戰戰兢兢回話,“除了剛進來第二天,陛下來過之外,也,也沒别人的來看他啊。”
袁休皺眉,“你再仔細想想。”
“真的沒有。”狄增撓了撓頭,“哦對,昨日池陽公主來過。”
“所以說,兩件事,最後都落到池陽公主身上是麼?”時彧若有所思。
袁休氣血翻湧,羞憤難當,撩袍就要跪,“是下官無能...”
“欸。”時彧忙探手去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衛赢是您要程車騎抓回來的,他這麼不明不白一死,對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時彧點頭沉吟,“沒錯,對方打得就是這個算盤。”
袁休懊惱道:“是下官失察,您放心,下官這就去陛下面前請罪,萬不可叫您背這個黑鍋。”
“你若是在這個檔口丢了官,廷尉豈不是要被些别用用心的人收了去?”時彧拍了拍袁休的肩,“你可還記得,那日将衛赢送進來時,我同你說過什麼?”
袁休怔住,這似曾相識的動作...
“你辦事一向穩妥,我是信得過你的。”時彧提醒道。
“司馬大人,您是早就預料到...”
“百密一疏。”時彧道,“我想過對方會趁機出手,但沒想到下手會這麼狠。”
袁休注意到,他說的是“對方”,而不是趙鎮。
難道這背後還另有其人?
“那池陽公主方面...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時彧搖頭,“衛赢一死,這筆賬都會算到我頭上,你再去查陛下的親妹妹,隻會起反作用,你隻需要暗中查查她身邊,有沒有什麼新認識的人吧,其餘的,你都不用管,安心守好廷尉,你就是在幫我了。”
“大人...”關缙怯懦開口,“我聽聞,池陽公主就要成親了。”
“成親?”時彧倒是沒想到,“可知對方是什麼人?”
關缙搖頭,“我也是前幾日喝酒聽人說的,隻知道未來驸馬相貌英俊,别的身份背景,就都不得而知了。”
袁休聞言,抱拳鄭重道:“大人您放心,下官這就去查!”
回去路上,流光越想越氣,最後忍不住追到馬車車窗邊上,忿然作色道:“少主公,這衛赢是死在廷尉了,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啊?你就讓那袁休,去陛下面前負荊請罪不就得了,憑什麼咱們來背這個黑鍋啊?”
“我把衛赢抓回來,是想讓劉為治荊州。”時彧道,“諸侯王室們也都不傻,肯定不想眼睜睜看着我擴張勢力,那可是荊州啊!可衛赢是真的犯了錯,我抓人名正言順。”
“我把人交到廷尉而不自己處置,就是怕人或死或傷在我手裡,我有口難辨。誰知道,對方竟能哄騙池陽公主前來,公主被利用而不自知,想要真相難上加難,即便袁休把廷尉讓出去,我也是難脫幹系,與其如此,還不如将他保全下來,日後還能為我所用。”
流光“嗐”了一聲,以拳砸掌,“咱們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想以後啊。”
扶桑道:“你别一直吵少主公了,你安靜些,少主公還能想想辦法。”
流光扭頭看了看少主公,果然面色凝重得不像話,趕緊閉了嘴,放緩腳步退了下來。
誰知,時彧又喊道:“扶桑,劉焱可善女科?”
扶桑一愣。
劉焱是住在言心居裡伺候的醫工,平日裡是怕少主公有個頭疼腦熱的,能及時瞧瞧病。
對方善不善女科,這還真不知道。
“少主公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少夫人最近有些不舒服。”時彧沉吟道,“若是他不善女科,你再去尋個女醫來,給少夫人瞧瞧。”
“是。”
流光不禁啧啧稱奇,都火燒眉毛了,還顧得上少夫人不舒服呢。
***
長安城公主府内,紅爐暖帳,一地淩亂的衣裳,還沒平靜下來的兩行喘息,處處昭示着剛剛有很激烈的事情發生。
池陽公主長發披散在美背上,又将下颚抵上吳言的胸膛,嬌媚盯住他半晌,含笑道:“衛赢死了。”
吳言滿意揚起嘴角,擡手撥了撥她額邊被汗糊住的發絲,“娆兒真棒。”
得了誇贊的池陽公主眼睛亮了幾分,“說吧,你還想殺誰,我都替你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