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也開始慢慢散了。
周夫人一臉意猶未盡,這就完了?
茶樓兩兄弟當中年紀稍輕的,一臉敬佩道:“李兄,還是你反應快啊。”
姓李的自豪道:“這樣一來,我們沒暴露,事情也順利解決了。”
“我還得跟你多學學啊,走吧,回去喝茶。”兩人勾肩搭背齊齊轉身。
“二位請留步。”身後一悅耳女聲響起。
兩人驚詫轉頭,隻見樂知許從門裡,分花拂柳而出。
之前隻是遠遠隔着條街,見過她的綽約身形,已是絕色,如今離近了瞧,隻覺得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宛若月宮仙子,兩人一時看呆了。
還是李姓兄弟率先回過神來,瞬間明白,這便該是少君侯心尖上的人,忙垂下眼眸,拱手道:“這位夫人,喚我兄弟二人,所為何事啊?”
樂知許笑笑,“兩位兄弟辛苦了,不然進來喝杯茶吧?”
兩人不明所以,對視一眼。
她繼續道:“兩位兄弟在對面茶樓也坐了好幾天了,今日小店有難,兩位便沖下來搭救,我請杯辛苦茶也是應該的。”
李姓兄弟一怔,本以為幾位女娘每日在鋪子裡聊天嬉笑,不會注意來往的人和事,誰知竟将他們的行動都看在眼裡,不由得看向樂知許的眼神都鄭重了許多。
樂知許盈盈一笑,側身道:“請吧。”
交待任務的時候,少君侯身邊的扶桑,再三囑咐了要低調行事,不要被桃樂坊内的人察覺。
隻怪他們看輕了面前的夫人。
李姓兄弟知道瞞不過,連忙垂首,拱手道:“夫人折煞小的們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絕不敢說辛苦。”
果然如她所料。
她步步緊逼,“奉命?是奉誰的命?”
“自然是奉少君侯的命。”
“是啊。”她像是笑了一下,旋即仰天怅然歎道,“我早就該猜到。”
***
娴吟宮内,茹夫人夾了塊腌漬的胡瓜給皇帝,皇帝放下手中酒盞,将胡瓜含在口中嚼了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陛下您都好久沒來了,”茹夫人嬌嗔,“怎麼樣,到底好不好吃嘛?”
“好吃,好吃。”皇帝有些心不在焉。
“這可是妾親手腌漬的呢。”
“你有心了。”
茹夫人見皇帝還是興緻不高,隻得放下筷子,試探性問道:“陛下還在為那兩件案子煩心麼?”
皇帝輕歎一聲,捏了捏眉心,“别聽皇叔誇誇其談,真要是時彧一怒之下鳴金收兵,他躲起來比誰都快。朕也就拿他下個台階,真要有變故,還不得是朕自己想辦法?想要敲山震虎,又不希望虎嘯山林,這個分寸可不那麼好拿捏。”
茹夫人眼珠轉了轉,柔媚挽上皇帝的手臂,親昵道:“這件事,沒準妾真能幫上陛下呢。”
“哦?”皇帝挑了挑眉,“你能幫什麼,說來聽聽?”
“我有位遠方親戚姨母,如今是琅琊王氏的當家主母,她有意将獨女送入宮中來,與妾做姐妹。”
皇帝擡手挑起那嬌俏的下颌,“那你不吃醋麼?”
“起初聽到,心裡自然是不高興的。”茹夫人撥開皇帝的手,嘟起嘴道,“我母族勢微,之前沒少遭她們白眼,如今見我得聖寵,倒聞着味尋來了,着實可恨,就該狠狠訓斥她一番才解恨。可轉念一想,這于陛下來說,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說下去。”
茹夫人眉眼含笑道:“那王家嫡女,不正是司馬大人的表妹麼,陛下将人收入宮中,司馬大人再想有動作,多多少少也會有所顧及吧,就算他六親不認,王氏勢必也會心存芥蒂,日後想從中做些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皇帝倏地朗聲大笑起來。
茹夫人被突如其來的笑聲吓住,懵怔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皇帝的臉,隻等一變顔色,馬上跪下磕頭認錯。
笑了好一會兒,皇帝朝她擡手,她呼吸一窒。
可皇帝隻是輕拍了拍她的臉,滿意道:“好,你安排,盡快讓王氏女入宮來,給朕見見。”
茹夫人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暗暗松了口氣,又俯身倚在皇帝懷裡,嬌嗔道:“那妾明日就給姨母回話。”
皇帝點點頭,又突然道:“對了,明日你去看看池陽。”
茹夫人正把玩着皇帝腰上的玉佩,聞言手上一頓,“公主可不怎麼喜歡妾。”
“朕會說明,你是代朕去看她,她再不情願,也不敢駁了朕的顔面。”皇帝若有所思道,“你去瞧瞧她非要嫁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