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來的?宮裡?是給少君侯還是給夫人的?”
“好像是王娘子,叫給少主公的。”扶桑如實答道。
一聽到是王楚容,昭然撇了撇嘴,将布囊往扶桑懷裡一塞,怫然道:“那你慢慢等吧。”
說完,扭頭就走。
扶桑一邊感歎女娘翻臉比翻書還快,一邊轉身,剛要邁腿,身後的門開了。
時彧身着亵衣,未着發冠,他雙手扶着門闆,怕吵醒房裡的人,壓低了聲音問:“什麼東西?”
扶桑将布囊遞過去,也跟着悄聲回答道:“就是這個。來人說了,事情緊急,叫您務必親啟。”
“知道了。”
眼看他就要重新将門關起,扶桑忙伸手阻攔,“對了,少主公,豫州太守李勃求見。”
“不見!”
回到床榻邊,時彧将布囊放在枕側,輕手輕腳爬上去,又将熟睡的人兒撈在懷中。
她輕咛一聲,頭朝他懷裡拱了拱。
他忍不住又去吻她。
起初隻是唇瓣相貼,可當她無意識地仰臉迎合,藕臂攬上他脖頸的時候,胸前一片雪白入眼,他身體某處又可恥地有了反應。
不能再這樣毫無克制了,她已經累壞了。
他輕輕噬咬她的耳垂。
她本能地往回縮,也終于緩緩睜了眼。
“醒了?”
“嗯。”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見天已經大亮,“什麼時辰了?”
“過了辰時了,肚子餓了麼?”
她将手高高舉過頭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撒嬌似的點點頭,“有一點。”
時彧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那就起吧,剛好有東西要給你看。”
盥洗過後,秦睿端來食案,案上是黃米粥、蒸餅,還配了冬寒菜和酸瓜。
看到冬寒菜,樂知許楞了一下,許多少時在廬陵的回憶湧入腦海。
有一名婦人,和藹地給她夾菜,然後還摸了摸她的頭。
秦睿見她隻顧出神,笑笑道:“我還記得呢,您最愛吃冬寒菜了,我瞧着今早送菜的車上有,忙叫廚房備了些,您快嘗嘗。”
她拿起木箸,夾了一口,果然入口滑嫩清香。
“好吃嗎?”
“嗯。”
“那您多吃些,少君侯慢用。”秦睿心滿意足退了出去。
時彧以為她思鄉情切,開口道:“等豫州事情告一段落,我就陪你回廬陵,好好住上些時日。”
“嗯。”她咬着木箸,歪頭問道,“你剛剛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麼?”
時彧将布囊推在她面前,“這是王楚容叫人送來的。”
“給我的?”
“給我的。”
她瞬間明白,他這是在避嫌,不過還是明知故問,道:“既然是給你的,為什麼要讓我看啊?”
時彧笑,“那就一起。”
她抿着嘴角,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打開布囊。
裡面是一封帛書,和一塊繡着鴛鴦的絲帕。
時彧皺了皺眉。
即便他說了要一起看,但總歸是寫給他的,她還是将帛書遞了出去,“喏。”
他卻不接,“你讀給我聽吧。”
樂知許在心裡龇了龇牙,她倒是想看,可好多古字,到現在都還不認識。
她将帛書硬塞到他手裡,“你讀,我聽,不然顯得我很小氣。”
時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展開帛書,眼睛快速掃了一下,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皺,随後玩味擡頭,“你确定?”
“确定啊。”她又吃了口菜,不明所以道,“你讀吧,我聽着呢。”
“雲起吾兄毋恙,久不晤見,思君如狂。”時彧頓了頓,擡眼看了看她,果然,她的面色開始沒那麼好看了。
他繼續讀道:“親繡絲帕,聊表衷腸,君意未曉,形容惘惘。孤思欲絕,愁多夜長,盼君歸來,吾心蕩漾。君如星月,普照流光,屢入閨夢,一枕黃粱。願君回谕,攜手相将,拭淚翹首,心馳神往。”
樂知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分明是封告白信。
可王楚容早就說過,已經對時彧死了心,怎麼可能千裡迢迢送封這樣的信來?
“最後是,順祝時綏,楚容手書。”
時彧讀完,放下帛書,給她和自己分别倒了杯熱茶。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不是亂讀的吧?”她一把将帛書搶下,仔細辨認那娟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