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侯此時已經睡下了。”李由答道。
“這麼早?”時彥有些為難,在懷裡掏着,“我這有封信,是受向世子所托,要交給堂嫂的,事關堂嫂的家人,所以我才馬不停蹄趕來…”
秦睿一聽急了,伸手道:“那把信給我吧,我去送。”
時彥疑惑,但還是将信遞了出去,“不是說睡下了嗎?”
秦睿沒說什麼,隻是紅着臉,低頭接過信,轉身跑進門。
李由嘿嘿笑了兩聲,擡手拍了拍時彥的肩,一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模樣。
李由手重,時彥被拍得龇牙咧嘴,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總算是順利完成任務,可以松口氣了。
秦睿握着信,坐在樓梯上等,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屋裡傳水,這才起身,跟着昭然進了門。
屋内紅燭搖曳,香氣彌漫,床榻上紗幔虛掩,帳内兩道身影清晰可見,時彧正坐在床上,雙臂撐在身後,樂知許則膩在他懷裡,頭還深埋在他的頸窩。
兩人雖極盡克制,可喘息聲還未完全平息,讓人聽了耳根發熱。
秦睿忙垂下眼去。
按照平時的習慣,她們應當放下水便退出去的,可如今還要遞信,秦睿隻好硬着頭皮上前幾步,輕聲道:“君侯,夫人,修正公子剛剛趕到,給夫人帶來一封信。”
“哦?”時彧聲音低沉,“是何人所寫?”
“回君侯的話,是向世子。”
“向賢?”
樂知許聞言擡頭,剛要撐着他的肩膀起身,卻被一雙大手緊緊箍住腰身,動彈不得,又掙紮了幾下,仍是未果,隻得賭氣似的,捶了他肩膀兩下。
時彧不痛不癢,語氣似是不悅,“放在書案上就行了。”
“是。”秦睿照做,跟昭然雙雙退了出去。
直到門重新關起來,樂知許才蹙眉問道:“你幹嘛?”
“不幹嘛,再抱一會兒。”
“不是說了有信來嘛,定是有事,才會寫信啊。”她用手臂推了他幾下,卻怎麼也推不動,隻好放棄,無奈道,“時雲起,你不會是又吃醋了吧?”
時彧嗤了一聲,“讓我吃醋,他也配?”
“既然不是吃醋,那你放開我,讓我去看看。”
“我不。”
“你是小孩子嗎?”她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見他朝自己親過來,又用手指抵住,“萬一是要緊事呢?”
時彧撥開她的手,去吻她的鎖骨,嘴裡含糊道:“他能有什麼要緊事?”
眼看剛剛熄滅了的火,就要重新燃起,樂知許忙去輕扯他的耳朵,“說真的,别鬧了,讓我去看看,不然我今晚都睡不好。”
時彧被扯得擡起頭,還不忘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我先幫你擦洗幹淨,再看也不遲。”
聞言,她笑彎了眉眼,重新攬上他的脖頸,像樹袋熊一樣挂在他的身上,任憑他抱着自己起身下地。
洗淨了身子,時彧将她裹好,橫抱起來,經過書案的時候俯下身,等她伸手将信撈起,才又站直了身子,回到床榻跟前。
樂知許迫不及待将信拆開。
向賢可不如王楚容那般講究,字迹也潦草,她目光快速掃過一行行字,眉頭越皺越緊,全都看過之後便捏着信,怔怔失了神。
時彧本不欲開口問,可見她久久也沒有動作,糾結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信上說什麼了?”
她似是不敢相信,語氣都帶着猶疑,“向賢說,在長安見到了我的…阿母。”
時彧的手慢慢捏成拳頭。
這麼快,就把手伸向廬陵了嗎?
樂知許自顧自喃喃道:“這麼多年,我一次也沒再見過她的臉…”
前世媽媽在她十幾歲時,就意外去世了。
她紅了以後,曾有人扒出媽媽生前的照片,發到網上,也因為媽媽的高顔值,那條動态霸占熱搜好幾天。
向賢定是看到過那張照片。
她還記得有人在下面評論:聽說早就去世了,真可惜,紅顔薄命啊。
都說思念的親人,會來到夢裡來相見,可媽媽從沒來過她的夢裡,一次都沒有。
她怎麼也沒想到,原身的阿母,竟會有着跟媽媽一樣的面容。
按年紀推算,正應是她記憶裡的模樣。
沒想到,來這裡走一遭,還能圓她一個夢。
感覺到她情緒不對,時彧将她攬入懷中,低頭一看,她果然紅了眼。
不知是冷,還是在哭,她單薄的身子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