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情今日又漂亮了。”
“慕姐姐好。”
……
不過,他們的目光都會在慕衷情身旁的秦澈身上轉上一圈,探究又八卦。
慕衷情覺察到了他們的眼神,于是笑意盈盈地對秦澈說道:“不如今日你在這裡吃了晚飯再走?”
“嗯?好。”秦澈同樣不多問,一口答應下來。
“你不問問為什麼?”慕衷情好笑地說。
秦澈輕松道:“沒關系,總之你不會害我。”
慕衷情眼珠一轉,拉住秦澈的手腕:“那正好,還有一下午的時間,來,帶你去個地方。”
說罷,慕衷情拉着秦澈往前跑去。
不一會兒,秦澈神情複雜地看着眼前的一盆盆被血水沾染的衣服,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這兒的百姓有很多受了嚴重的傷,但他們的家園毀了,幾乎是賴以生存的一切都失去了,能自由活動的人都在幫着士兵們照顧傷員,做飯,洗衣,所以你也不能閑着。”慕衷情說着,吸了吸鼻子,她的語調是向上揚的,秦澈卻聽出了些難過。
他擡起手,想拍拍慕衷情的腦袋安慰,但終究還是沒有碰到她。
“我自小從軍,洗衣服自然是會的,隻是怕會有女子的衣物。”秦澈說到這裡,似乎是怕慕衷情誤會,又解釋道,“此時處境,本不該計較這些,但你我不計較,不代表他人不計較,我是怕萬一。”
慕衷情無奈地說:“我知道,所以這些都是分了類的,這邊的都是女子衣物,那邊的是男子衣物,隻不過之前都是那些女子在洗而已。”
聽到這話,秦澈放下心來,便利落地端起一個盆,往四周望了望,又拿了塊皂角,坦然道:“走吧,一起去。”
慕衷情盯着他的動作,燦然一笑:“好。”
秦澈向來不是個嬌氣的,否則也不會成為威震四方的清州軍主帥。
他洗的衣服甚至比慕衷情搓得還幹淨,晾曬時也是細細展開扯平,熟練又認真。
慕衷情看着他的動作,忽然就愣住了,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便沒有任何預兆地落下淚來。
秦澈立刻便注意到了慕衷情的異常,他有些擔心地看着她的背影,但沒有問,因為他知道,慕衷情一定是又想到了她的來處。
那像一個神話的國家,是她情緒中最洶湧的一部分。
她很想回去,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秦澈低下頭,心頭傳來一陣鈍痛,一想到慕衷情隻要有機會,便會毫不猶豫地回去,他便抑制不住地心痛。
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與對方提及自己的心緒,安靜地晾曬完衣物。
“慕姑娘,開飯了,快和你的夫君一起來。”一個熱情的喊聲打破了他們之間那安靜的氛圍。
關于兩人的關系,隻用了一下午便已經傳開,搞得慕衷情聽到夫君兩個字時差點沒反應過來。
還好她這段時間太接地氣,倒是沒人懷疑她的身份,那些秦澈派給她的守衛,也被她安排去幫忙,沒有大喇喇地跟在她身後晃。
秦澈走到慕衷情身邊:“夫人,走吧。”
慕衷情無語地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的戲瘾。
兩人走到放飯處,乖乖地排隊領飯菜,其中一個打菜的人正是秦澈留給慕衷情的其中一個侍衛。
他本來呲着個大牙高高興興地打菜,還會和熟悉的人随口侃上兩句,結果冷不丁看到秦澈端着碗走到他面前,手一抖,一半的菜都調回了桶裡。
秦澈擡起眼皮沒有感情地瞟了他一眼,他一下子連自己埋哪裡都想好了,結果秦澈什麼都沒說,就往前走去了。
因為他正在思考,慕衷情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能把他那些訓練有素的侍衛變成這種傻小子。
吃飯時,一個可愛的女孩走到慕衷情身邊,雙手遞給她一個草編的蜻蜓,眼睛亮亮的,期待地望着慕衷情:“慕姐姐,這是我阿娘教我編的,我想送給你。”
慕衷情有些吃驚,但很快放下碗筷,也雙手接過這個草編蜻蜓,然後摸摸小女孩的腦袋:“謝謝你,真漂亮,你怎麼這麼厲害呀,真是心靈手巧。”
女孩揚起笑容,又偷偷瞅了秦澈一眼,脆生生地說道:“還有阿娘說,慕姐姐和夫君真是般配。”
說完,女孩立馬不好意思地跑走了,周圍的人聽到都立刻起哄地笑起來。
慕衷情撓撓頭,将草編蜻蜓放到身上的小布袋裡,沒去理會那些八卦的笑聲。
暮色四合,營地内一片祥和。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戰鼓聲。
“有敵來襲!有敵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