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森：“我想這兩個問題毫不相幹。”

艾爾薇平靜地端起咖啡，往裡加了兩塊方糖，細細攪碎後輕輕敲了兩下杯沿，才放下勺子喝了一口，大有他什麼時候正面回答，她就什麼時候開口的意思。

可是這個喝咖啡的小細節威爾森再熟悉不過，他曾屢屢告誡雅歌這很不禮貌，而她從未改過。

後來他才發現她是故意的，雅歌從不在正式的場合這樣做，除了在自己面前，這個他以為總能保持理智的女兒在用幼稚的方式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

那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如果艾爾薇這一舉動是無意的，說明她确實與雅歌有淵源，但如果是故意的，那就純粹是要挾。

女兒可以在他容許的範圍内任性，外人又算什麼。

“我不會因為想得到你的答案而作出令你滿意的回答，”威爾森說，“混血既非人類，亦非精靈，不倫不類。”

盡管艾爾薇已經預想到了類似的話，但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她低着頭想了許久，說：“我認識她的女兒，聆，是她告訴我的。”

威爾森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這麼說，你并沒有見過她本人？之前你說的那句話，也是我的外孫女對你說的？”

“是……”

“你可知，那句話是雅歌給我寫的信中的内容，能對你說出這句話，可見你二人關系匪淺，”威爾森說，“告訴我，你們相識的經曆。”

“這恕我不能說，”艾爾薇道，“您思女心切，我自然體諒，但我也有我的原因。”

“你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滿口謊話的柯林小姐！”威爾森厲聲道，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出些足以擊破的漏洞。

可艾爾薇毫無屈服之意：“很抱歉，我不能說，也不想說。”

威爾森見從她口中實在套不出什麼來，撐住額角，語氣黯然：“既然你實在不願意說，我也不便勉強。隻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很久了……如果你再見她，就說，她的父親很擔心她。”

艾爾薇沉默半晌，說：“如有機會，我會代為轉達。那您對歌斯特的病有什麼想法呢？”

威爾森知道她的生父也是個不知身份的精靈，同為混血，她自然會和他共情。

他說：“柯林小姐，你幫助了歌斯特，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我仍要代表赫爾維亞公爵府感謝你。不過他生而為混血，這病自小就有，如今也不過是進一步加重，任誰也沒辦法，即便你能救得了他一時，也救不了他一世。”

艾爾薇知道，在【特級·消隐】問世前，隻怕沒幾個人會相信她說的話，與其在這裡争口舌，她倒不如将時間與精力用在正事上。

他見她無話可說，便道：“伊奧，為柯林小姐安排一個房間，來者是客。”

艾爾薇：“我不住在這裡，請帶我回冰塔，并允許我多叨擾幾日。”

威爾森輕嗤：“你再年長幾歲就會明白，這種堅持毫無意義。當然，你執意要去，我也會完全尊重你的想法。”

她隻道：“那時我仍會做出類似的決定。”

離開前，看着他滿頭的白發，她終究沒忍住問了一句：“您知道，聆也是混血嗎？”

威爾森：“她不一樣。”

艾爾薇一哂，推門而出。

伊奧詢問了艾爾薇的喜好，幫她在冰塔上的另一個小房間安置了一張床。

歌斯特沒想到她會留下來，這種不真實感在她來到自己房間拿出書開始看時達到了頂峰——他的房間向陽。

艾爾薇手裡的書是向彌耶借的《中級魔法符号學》，一級生的課程隻教到初級魔法符号為止，而且她還沒學完就跳過了。

進入魔藥學院後，她僅自學了[中級·療愈、光盾]，就沒再繼續深入，直到這次手裡魔藥耗盡毫無辦法時，才深感後悔。

艾爾薇翻看手裡的書，邊用手指在空中劃動，邊背記符号，歌斯特掃了一眼她書上的内容，與光系魔法有關。

他說：“從第79頁開始，你的魔法杖上光系紋路不多，前面這些都不必學。”

艾爾薇依言翻到第79頁，這一章主要講風系魔法紋路。

“你再詳細說說，我沒太聽懂。”

她取出兩根魔法杖，一者是開學前蘭蒂斯學院分發的，為她擋了米伽一箭已經到了不修不行的地步，一者是他給的。

歌斯特拿起學院的魔法杖：“它沒有[凝刻]加持，年輪紋路稀疏，屬于10年以下的速生枝，品質一般，由魯泊絲所嵌刻的魔法紋路也隻是最基礎的，你看走勢，由表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