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馮·澤西三兩下解決了自己的早飯，準備出門的時候正撞見維德禮晨起下樓。
“你做什麼去——”他的聲音追上來，“馬上要訂婚了，成天不着家！”
“忙着幫你未來兒媳婦賺錢。”
“那我未來兒媳婦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之前收到她的回信，沒說具體時間，不過保證了能準時參加。”
馮·澤西上馬車，吩咐道：“去倉庫。”
這段時間頻繁往那邊去，隻這一句，馬夫就揮起了鞭子，輕車熟路。
改造與囤貨同步進行，有工會這個成功案例在前，布局和設施照着抄就行，還是人手的問題比較大。
自從發布優先購買權通告後，來報名處理材料的人數激增，但絕大部分都沒有基礎，篩選難度太大，以至于他們不得不提高應聘标準。
這些零工交付的處理過的材料都堆在倉庫裡，他們幾個人忙着檢驗品質，恨不能睡在這裡。
萊克抽空去過一趟蘭蒂斯學院，找了幾個願意來他們這裡的人，但不多，畢竟比起他們這個剛起步的，還是背靠大家族更為穩妥。
他們還是聽着“全大陸首屆魔藥師大賽第一名”的名頭來的，想着多少能有點接觸的機會，學習學習，哪料自從來了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人。
就在有些人開始動搖的時候，他們見到了納希蘇思。
昔日裡魔法學院隻可遠觀的女神現在和他們一起處理材料，有不懂的還會過來問上兩句，成了另一種支撐他們留在這裡的力量。
馮·澤西一眼就看出來什麼情況，走到她身邊：“你知道你現在起着穩定軍心的作用嗎，Lily要是知道我們這樣消費你的容貌，能扒了我的皮。”
納希蘇思：“美貌也是武器的一種，我從小就知道，也不介意使用，但既然你說了消費……付我額外的工錢吧。”
馮·澤西倒是笑了一下，從潘那多家走出來的人當然有着無比堅強的内心。
“沒問題，那我還想多用一點，你和萊克再去一次學院，或許能招到更多的人。”
“好。”
聆是在訂婚宴幾天前回來的，如果不是去工會抄薪資管理條例的時候意外碰到，馮·澤西甚至都不知道。
于是一看到她立刻走了過去：“什麼時候到的。”
她趕路趕得有點疲憊：“剛剛。”
這次隻有她和艾利希，赫倫沒有一起跟着，康莫所在的城池地理位置很重要，他留在那裡負責善後并維持穩定了。
阿黛萊德：“雖然知道您需要休息，但我們沒有時間了，黎明大人。”
馮·澤西見聆和艾利希馬上就要跟着她走，問：“怎麼了。”
阿黛萊德：“藏書館技術指導失憶，他們負責的生産線很多都停擺了，我們需要更有經驗的人去指導，你不是我們部門的人，自己也忙得不像話，否則我倒是想你也跟着我們一起去。”
“那我确實沒空，中午到現在連飯都沒吃上一口。”
這話肯定不是說給阿黛萊德聽的，他的眼睛看着聆。
她拍拍他的肩膀，如他所願地開始幹誇：“我們沒你不行。”
說完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走了。
馮·澤西望着她的背影。
就一句，顯得我很廉價。
但确實有點開心。
好，更廉價了。
兩個要訂婚的當事人都沒有訂婚的覺悟，宴會當天，一個在工會制作室，一個在楓葉巷倉庫，衣服和妝容是在前往澤西家的馬車上更換整理的，同時踩點抵達，一起進入大廳的時候二人隻有同一個想法：太好了，沒遲到。
馮·澤西擡起胳膊示意：“未婚妻。”
聆挽住他的手臂，深吸一口氣，和他一起踏入那觥籌交錯處。
維德禮宴請了很多人，即便來不了的，也都一一送來了禮物。
一隻木盒從泰加納爾而來，來自維德禮的舊友，這次的儀式他依着禮節給對方送去了請柬，也沒想着他能赴宴，他們已經很多年沒見了。
打開以後裡面躺着一根純金的長棍，一米來長，握在手裡隻有一個感覺：很順手。
“他什麼意思。”維德禮問送禮物的仆從。
對方緊緊閉起嘴巴，搖搖頭。
馮·澤西随口道：“還能怎麼，打斷你的腿。”
仆從的頭更低了。
維德禮：“不可能，我們之前是同窗，他不能是這個意思，就算要斷也是你的。”
“認識他的是你不是我，”他聳了下肩，感覺聆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有些用力，不禁問，“你想要？用來打我？”
她立刻搖頭否認。
天知道她怎麼憋住不笑的，還好戴着面具沒有人能看出來。
這場宴會的政治性質很強，聆獲得冠軍，拿出那瓶魔藥，又在工會任要職，衆人便知道了她手握權力與珍稀資源，加之藏書館出了那樣大的事，都想來她跟前混個臉熟，馮·澤西在她身邊一一為她介紹。
也有不少人來問是否還有其他魔藥或者配方，以及那瓶【特級·灼焰】賣不賣。
面對他們，聆給出了模糊的回答：“我還沒有遇到讓我心動的條件。”
一時間衆人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有商量餘地，但還要誠意。
維德禮：“不必急于一時，将來你們有的是機會接觸，諸位和我的交情都不淺，有任何方便的，我們肯定會先向着你們，鋪子上的生意也要諸位多多照拂。”
聆颔首配合表演。
有人想着澤西攀上了工會的副會長，必将得到更多的資源傾斜，合作的價值也會越來越高，有人想着先跟澤西搞好關系再作為跳闆接觸聆，近水樓台先得月，便開始轉移目标。
一場宴會下來，很多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散席後，賓客陸陸續續離開，馮·澤西送走最後幾位客人，返回大廳的時候正見聆坐着發呆。
她累了的時候似乎都會這樣，不太願意動彈，隻想把自己放空。
“已經很晚了，要不要留下來休息？”他走過去，怕她拒絕又很快補上，“家裡有的是客房。”
“哦，好……”她反應有些遲，“哪間？”
馮·澤西報了個位置，她不作多想，就起身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