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石壁房間内,中央一個水池幽幽冒着白氣,周圍或仰或躺,全是倒地的實驗體。
一滴綠色的水滴凝聚在上空的石壁上,滴答掉落入了底下一個尚還喘息着的女孩眼裡。異物的入侵讓她條件反射般的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她又睜開了雙眼,死死的凝視着石壁滴水處。
啪嗒啪嗒,清脆的鞋跟敲擊聲傳入躺着無法動彈的女孩耳朵裡,她的眼皮悄摸着閉上了。
“大人這邊請~”聽起來熟悉又顯得極盡谄媚的男人聲腔在這處空蕩的房間響起,很快就到了咫尺可聞的距離。
那道稍顯陌生的腳步聲停在了房間門口,一道厚重的青年聲音驟然炸響在女孩的耳邊,“耗材很不符合預期啊……”
“是的是的~男孩死掉的幾率很高,幾乎沒有活下來的,至于女孩嘛……”年輕靈活版胖子德水家主急切的走到裝死的女孩身邊,一把薅住她的頭發就把人拖到了來者面前,“除了這個小兔崽子,其他的差不多都廢了。”
女孩見躲不過,唰的睜眼,不顧頭皮被拉扯着的疼痛,眼神仇恨的看着視線内的人。
來人帶着一張面具,遮擋住了自己的臉,但男人一頭水藍色的頭發和身上詭谲淡漠的氣質,女孩早已從幾次的實驗人員嘴裡零散的拼湊出了來者的身份——至冬第二席執行官,博士。
博士好整以暇的湊到女孩面前,透過那副鳥嘴面具,女孩眼前好似看見了一對冷酷評估着她的紅眼,就跟她臉上的這一副……一樣。
“哦~還有活着的啊?而且這個眼睛……很有研究的價值啊……”
女孩最後見到這個人所聽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她地獄經曆的開端。
之後,很快,女孩在連番的藥劑實驗之下,身體很快也撐不住,有了崩潰的征兆,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而博士,在得到更好的靈感之後,也放棄了這個藥劑。
畢竟,耗材無法百分百的轉化為武器且維持一定的時長,還需要一直替換投入的情況下,這個藥劑的最終目标就無法達成。那還有什麼繼續的必要呢?
但德水家主覺得,這個結果可以接受。就算填進去再多的人命又如何,隻要他德水家起來了,還會差替換的人嗎?
隻是博士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放棄這個實驗并把這個當作一個籌碼賣給德水家之後,被接手的實驗體中,女孩發生了特殊的變化,她活了下來。
而德水家主通過手下的人研究過女孩之後,對留下的藥劑進行了改良,實驗品的死亡率不再那麼高了。
所以,他很快把自己預備的死士小隊調了過來,也強制加入了這個實驗。最終,男孩全部死亡,但女孩都活了下來,還被德水家主這個死胖子賜名——鳴。
女孩沒辦法離開,所以,她對自己最大的期望,是如鳥兒在山澗鳴啼一般,在這個狹窄的地方也能放聲高歌,所以,她是……鳴澗。
“呃!!”鳴澗驚醒,躍動起身的瞬間,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帶來一陣鑽心的疼。
而她的動靜,也驚動了一旁在燭火下看着書的某人。
“醒了?”磁性溫和的嗓音在鳴澗耳邊響起,她轉頭看去,不遠處擺着一張書案,而書案後……
“你……”還沒等鳴澗說什麼,她突然發現了身體的不對勁。手一動,嘩啦,粗壯的鐵鍊撞擊着床沿的邊緣,帶來了一陣讓人心悸的金屬聲響。
鳴澗眼神恐怖的看向那邊歲月靜好的男人,嗓音壓着怒氣,問,“神裡家主這是做什麼?”
“嗯……抓了一隻小寵物啊~”绫人眼神在左右的牆壁上打量了幾眼,笑意溫和的看向鳴澗,“我以為,以鳴澗小姐的敏銳能發現的啊~”
鳴澗眼神也順着他的視線掃視了房内一圈,沒有窗戶、裝飾很舒适華麗、小細節處幾乎都隐匿着椿花的圖案……
一看,就知道花費的心思很多,時間很長……
鳴澗無端的安下了心。她認為,她跟神裡绫人的關系并沒有到他會為了她花那麼多時間去幹這些沒什麼用處的小事的地步。就算要對付,起碼得是裝載滿酷刑器具的牢房吧……
所以,她擡頭看向绫人,唇角緊繃着問,“你要什麼?”
绫人眼神在空蕩的桌面掃過,随手拿起了手邊花見坂買的奶茶,纖長的眼睫掩映下了他紫色的雙瞳,無言咕嘟咕嘟吸起了奶茶。
“神裡家主?”鳴澗喊了好幾聲,動作間耳邊的鎖鍊響聲讓人心煩意亂,她忍不住的怒喝了一聲,“神裡绫人!!”
绫人這才像大夢初醒一般,懶懶的掀起眼皮看了氣急的鳴澗一眼,拖長着語調嗯了一聲,再沒有其他表示了。
“就這?!”鳴澗怒氣那個上湧啊,臉上日常假笑着的臉染上了一層嫣紅的暈染,紅瞳死死的看着他。
很生動,很好看。绫人的眼睛眯成一道彎月牙,五感都關注着房内的另一個人。
等奶茶吸到底,鳴澗的怒火都快在時間的流逝下散幹淨的時候,這人才懶洋洋的來了一句,“鳴澗小姐姐不要那般生氣嘛~我以為我想囚禁你的意圖很明顯來着……”
鳴澗沒反應過來,耳朵先是聽見了他叫自己鳴澗小姐的稱呼。鳴澗小姐?嗯,前面好像也是這麼叫的,這麼現實嗎,先前還是德水家主啊……
“等等!囚禁?!你要囚禁我?!!”鳴澗長大之後很少有這般情緒激動的時候了,她手握拳狠狠的砸向身下的床鋪,砰的一聲悶響,無事發生,除了手臂上包紮好的裂口又開始滲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