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白興奮了一場,因為白浮清說完後就走出房門什麼也不做了。
沈琛問小管家老婆去哪了;白浮清那邊問小管家電腦房在哪。
小管家表示不知道沈琛的老婆是誰;白浮清翻了所有找到的電子設備,它們幾乎都沒有被使用過。
“沈琛不經常回來嗎?”
小管家表示确實。
沈琛四仰八叉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白浮清回來了。
他倚着門,一手手機一手奶茶。
這是廚房的機調奶茶,帶珍珠的清香栀子。
他問:“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沒有,隻有我,不在這套房,你不用浪費時間了。”
沈琛呆呆望着天花闆。
白浮清沉默許久,吸空大半杯奶茶。
“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了,無事發生。”
“不,不會這樣平平淡淡的,你天生就是那樣的人,你絕對不會看看就滿足。”
“天生不代表後天必定會做什麼,我的專業是精神病學,見過的案例不會比你多嗎?”
“……”
“我确實不知道什麼理論,我隻有我的直覺,從童年到高中,從社會底層到這個圈子,我見過太多活生生的例子,我就相信我的直覺。”
白浮清吸入幾粒蟑螂卵一樣的小珍珠。
“這就是你糾纏我的真實目的嗎?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可能吧。”
“也可能确實喜歡你,也可能你确實給過我别人沒有的溫暖,我放不下。”
“你不是又懂心理又懂精神嗎?你分析一下呗。我一直期待你告訴我答案啊。”
“這是顧問該做的事,休想讓我上班。”
沈琛本想譴責他的水平和怠職,但白浮清繼續說:
“除非,你告知事件全貌,我考慮看我能不能幫你。”
“就從生日打人開始——為什麼打人?來找我之前發生了什麼?戒指上的人都是誰?‘Philymulis’是誰?你的社交關系到底是怎樣的?”
沈琛沉默了會,說“忘了”。
奶茶見底,白浮清冷笑,走進房間。
“垃圾桶,過來。”
廚房的垃圾桶忙忙繞開家具趕到他腳邊,打開桶蓋,接住空杯,然後原地待機。
白浮清走近床邊:“你是不想說還是忘了?你從以前就沒打算和我坦誠相待,我能做什麼分析?”
“你别生氣,不分析就不分析吧,沒什麼好分析的。”
他拉開幾隻抽屜,挑揀道具,選了一隻束縛道具和眼罩,撚出一把精緻的拆信刀。
“你之前不是說可以把你的紋身刮花嗎,現在我就來嚴刑逼供一下。”
“我已經洗掉了。”
“那就再紋一個。”
沈琛倒是沒怎麼掙紮,神情麻木地任他铐起來蒙上眼。
“你當時戴了幾枚戒指?”
“不記得了。”
“我記得,八枚,兩隻手各四枚。”
白浮清把戒指上所有名詞報了一遍,沈琛通通說不記得。
“你也太假了,‘Whitefloat’是你給我起的中式英文名,這個也要說不記得嗎?戒指就還在你手上呢。”
他感到白浮清拉起自己的手,摸了摸戒指。
“不記得。”
“我可以這麼理解嗎——沒有一隻戒指對你來說是重要的。”
“可以。”
沈琛幹脆利落。
“那為什麼要送給我?那為什麼要戴着?為了裝飾?”
“為了記住。”
“但還是忘了。”
“嗯。”
沈琛聽見他笑了兩聲。
“那我很好奇,你到底有幾任對象?”
“不記得。”
“能理解,太多了,一個都記不住很正常。冒昧地問一下。”
他的聲音突然靠近,下一句響在耳邊。
“你有私生子嗎?”
“沒有,不可能。”
他的聲音又遠去。
“你記憶力那麼差,我覺得是忘了啦,萬花叢中過沾了滿身葉,再留點瓜果也很正常吧?”
“我隻想聽實話,你實話實說。我心理承受力那麼好,你給什麼答案我都不會有反應。”
“沒有。”
“我不信,我本來還挺想做教父的,但說不定你有的數量都可以讓我做小班教師了。”
“一個都沒有。我不會成為我父母那樣的人。”
“你還記得父母?我以為這是你最快忘記的人。”
“沒有父母,就沒有我,就不會在這裡和你說話了,所以我肯定有父母。如果我父母是很好的人,我也不會被你這樣的人綁在這裡,訊問。”
他啧啧贊美。
“好清晰的大跳躍邏輯,沈先生當時怎麼沒考上大學呢?”
“是什麼阻礙了你的求學之路?”
“我猜你又要說忘了,不過我記得。”
“我記得你說過——打架打/炮打得腦子都沒了,自然學不了。因為沒有學曆,所以才特别喜歡身為B大優秀畢業生的我嗎?”
“什麼優秀畢業生?”
“詞如其意,優秀的畢業生,這不是重點。阿琛,你保持熱情一如既往地追了我六年,是我身邊最久最穩定最努力的追求者了。”
“你也可以算是‘優秀追求者’吧?”
“我追了你六年嗎?”
輕笑聲。
“那,你覺得是幾年呢?”
“我可都是有記錄的。我的記錄也寫在送給你的書裡了,噢,你沒看?就像我不會看你的作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