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主公——”
“快來人!”
侍候在前門的醫官,被連拖帶拽地架到袁紹身前,又是連按帶壓地“把弄”袁紹。
整個屋内好生忙亂。
過了許久,袁紹終于幽幽地睜開眼,他先是像剛睡醒般迷茫了片刻,緊接着又随即伸出他消瘦卻又有些白淨的手,抓起倚靠在他床前侍候的袁熙的衣袖,高聲問道:
“顯甫……!顯甫哪去了?”
“父親,三弟……三弟他倉亭一戰之後,就未跟吾等一起回來……現在,不知去處。”
袁熙被袁紹揪緊着衣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有些顧忌,到底還是沒說那些糟心事兒,隻是重複了一遍之前他說的話。
意思大概是袁尚現在失蹤了。
“你這是在跟我說,你不知道你三弟顯甫他在哪?”
“父親好好養病,身體要緊……等……”
“汝派人去找了嗎?他是你親兄弟!”
“審别駕和逄司馬已派人去尋。”
審配和逄紀是袁紹屬下屬官,長于軍事。早些年,他們二人與強硬的袁譚在軍隊權力的分配上面有些“苟且”,和袁譚的關系處的有點僵。
再後來審配、逄紀他二人出于某些利益的關系,在袁紹嗣子繼承人的關系上,一直支持袁尚。
這次卻是他們兩個人一起聯絡袁尚,派人去尋找袁尚。
除非袁尚、審配、逄紀他們有什麼陰謀,自導自演失蹤大案,但這可能性極小,很容易被推翻。
那就可見袁尚真的不見了。
“嗚呼我兒!”
眼看袁紹又要有暈倒的趨勢,袁熙趕緊半攙半扶着讓袁紹躺下。
“父親先好好休息。父親請放下心便是,審别駕和逄司馬尋人自然穩妥。三弟一定安然無恙。”說罷,袁熙便尋了個由頭拜别袁紹。
袁紹沒有心情,也懶得再看他,擺了擺手讓他回去歇着。
袁熙行禮後躬身出去,站在袁紹門前,抖了抖先前被袁紹攢着的,有些皺痕的衣袖,正要帶着郭婉和張南回去,隻聽一個急報傳來。
由遠及近。
“主公,有三公子消息——”
“快快呈進來!”
屋内隐約傳出袁紹中氣不足的聲音,雖稍顯微弱,但也不容人反抗。
老虎雖落平川,那獨屬于王者的威勢,仍足夠讓屋外所有人為之一震。
袁紹從不掩飾他對于袁尚的喜愛。
他手下的謀臣武将深知,甚至就連一些普通官兵都知道。
于是就有不少人看好袁尚,覺得袁紹百年之後,他的嗣位繼承自然非袁尚莫屬,再于是他們就紛紛轉投袁尚門下,就形成了現在這幅袁譚、袁尚相持的僵硬局面。
袁尚失蹤,自然是大消息了。
袁熙當然也想知道。
袁熙在背後向張南伸出手,張南随即往袁熙手上放了個東西,速度快到上官婉兒并沒有看清是什麼。
“小郎,吾正要拜見父親。不知三公子現在何處?”袁熙收回伸向張南的手後,又立刻伸向前來報信的那個小兵窄袖中。這次速度更快,但上官娃兒看清楚了,那是一小打五铢。
那小兵倒也大膽,摸着掉落自己袖口的那個物什,便停下飛奔的步子。
走到門前,似乎是要脫下鞋履,趁着這功夫,弓着腰對袁熙說道:“回禀二公子,有我們派出去的細作和斥候來說,三公子他投了曹操!”
袁尚投了曹操!袁尚竟然投了曹操!
袁熙拼了命壓下心中的驚詫,擡頭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說這句話的小兵:“那汝速去回禀父親吧,他正等着呢。”
說罷,袁熙也不顧還在回味那句話的郭婉和張南,行色匆匆地往自己屋去。
這個小兵好像對袁熙剛才說要進去看父親,現在又匆忙離開的舉止沒有任何不解。
他撓了撓頭,想了想也想不通,便不再想,還是照着他剛才的動作,“行雲流水”般脫下鞋履,進袁紹屋裡去了。
這個消息還未傳開,似乎并沒有什麼不妥。但其引發的暗效應,不亞于滔天大浪。
上官婉兒跟着袁熙回去的路上,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那個小兵,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
“你派人去找了嗎?他是你弟弟!”
“審别駕和逄司馬已派人去尋。”
……
這是袁紹袁熙兩人剛才的對話。
袁紹和袁熙兩人的談話沒有刻意屏蔽下人奴婢,但上官婉兒也不是那種多事的人,她之前站的比較遠,但還是聽見了這句。
審配和逄紀是袁尚的人,他們派人找袁尚,然後查到袁尚投了曹操這個消息,就這樣來告訴袁紹?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