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必須順從聽話,方能以待時機離開。
兩人都想通徹後,就當真如同乖覺的雞彘一般,被士卒連拖帶拽,給送到了校尉朱靈面前。
——
朱靈也找了一處閑置的廢棄屋舍落腳。
雖然被派遣到此地安撫流民,但朱靈依舊保持着幾分戰時的警覺。
如今早已過了用膳的時辰,卻見朱靈的案上盛着一份簡樸卻熱氣騰騰的飧食。
他拿起一旁的木著,沒有過多的講究,直接夾住一塊粗犷的肉塊送入口中。
這肉雖不及府中烹調得那般細膩,卻也别有一番風味,帶着軍中特有的粗犷與豪邁。
入口即化,與粟飯的軟糯相得益彰,每一口都是對味蕾的極緻寵溺。
“校尉,标下逮獲南郡太守的兩個女郎,聽聞其欲投奔銅鞮侯。”
正吃着糜子飯,捉拿婉兒和郭女王的那個士卒前來向朱靈彙報。
咀嚼的嘴一頓,朱靈粗聲問到:“銅鞮侯?”
“确定是投奔銅鞮侯的?”
“伊是銅鞮侯的什麼人?”
南郡太守籍籍無名,朱靈并不在意。
倒是銅鞮侯的人,他還會擡眼看一下,禮重一二。
“标下不知。”
士卒撓撓頭,表示自己還未問明白。
朱靈淘汰地瞥了眼面前的士兵,招了招手示意其将人帶上前來。
雖是掃興,但也不能不看一眼。
狹小而昏暗的屋内,燭光搖曳,投下斑駁的影子,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不安的氣息。
就這樣,上官婉兒和郭女王被另外兩個兵卒架着拖進屋中。
經過戰争洗禮,朱靈住的這所屋子也有些破敗。
四周的牆壁因飽受戰亂而斑駁不堪,每一道裂痕都像是無聲的控訴,講述着過往的滄桑與苦難。
夜風透過未關緊的窗棂,帶着刺骨的寒意和外界的不安,呼嘯着穿堂而過,讓兩人本就緊繃的神經更加緊繃。
“無事的,婉兒。”
郭女王雖然自己擔心兩人的處境,但還是輕輕搖頭,目光鼓勵上官婉兒。
她也擔心婉兒在真的害怕這個場景。
但其實上官婉兒不怕。
“還不拜見校尉。”朱靈的屬下士卒低聲訓斥,想讓二人認清現實。
“朱校尉。”
婉兒随着郭女王向朱靈微微躬身,斂衽一禮。
想來屋内衆多猛士官兵,她們二人定然不敢有不軌之行。
因此被押送進房之後,士卒就沒有再挾持着二人,讓她們可以行動自如地跟朱靈行禮。
朱靈漫不經心地問道:“聽聞爾等與銅鞮侯有親?”
殘酷如現實,太守之女并不受人待見,但與曹魏夏侯氏本家的沾親帶故,卻被曹魏将領重視。
銅鞮侯夏侯通,與曹操同宗同族。
古人最重家系血脈的淵源與傳承,他們這些曹魏将領的主公,如今的兖州牧曹操,其父曹嵩,本姓夏侯,後來過繼給宦官曹騰做養子,改為姓曹。
曹嵩此後有了兒子曹操。
因此可以說夏侯氏是主公的本家。
既如此,主公本家的銅鞮侯夏侯通,自然是朱靈這等外姓兵将招惹不得的人。
難怪他有此問。
郭女王倒是知道原委,于是含糊其辭說道:“妾母是銅鞮侯妻妹。”
堂姐妹也是姐妹。
“校尉在村闾中驅除賊子,妾不勝感激。然妾等并非兇亂叛逆之人,還望校尉放逐吾等歸家。”
“前日與銅鞮侯夫人書信往來,盼妾歸府急切。”
郭女王緩緩道來。
她努力挺直脊背,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堅強,以對抗這無處不在的壓力。
上官婉兒則緊緊依偎在郭女王身旁,她的雙手緊緊握住郭女王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與鼓勵。
不知道旁人聽不聽得出,反正婉兒能察覺出郭女王言辭中的顫抖。
雖然沒有面紅耳赤,但是撒謊誰不心虛。
朱靈聞言,眉頭一舒:“隻是妻妹啊。”
話中有些遺憾。
還以為遇到了貴人,與主公有所姻親,但這姻親關系太遠了,并不能得到什麼特殊的照應,也不會讓朱靈有所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