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如龍騰虎躍,氣勢非凡。
本來曹操欲讓四員大将繼續屯兵冀州郡縣,防備袁紹。
但後來聽郭嘉進言,還是讓曹仁、夏侯惇一衆都随他回都。
隻留于禁、程昱等部駐紮黃河以北。
人逢喜事精神爽。
曹操遠望南門,百官雲集,騎在馬上,難掩得意之色。
放緩馬速,悠然前行,仿佛将天下盡收眼底。
坐在馬背,居高臨下欣賞百官,感覺衆臣都匍匐在自己的腳下,這不禁讓曹操心裡無比的快慰。
及至近前,曹操在馬背上微微欠身,環視四周,欣賞片刻,這才緩緩下馬。
荀彧率先上前,行禮如儀:“臣等恭迎司空凱旋,實乃社稷之福。”
“臣等恭迎司空凱旋!”
衆臣随之附和,聲震雲霄。
曹操連忙還禮,謙遜言道:“諸位公卿言重了,操承陛下鴻恩,忝為司空,匡扶漢室,此皆分内之事,何足挂齒?”
一番客套之後,曹操走在最前,引領衆臣,步向城門。
忠臣按照次序,依次轉身,緩緩跟上。
頗有君臣和睦之景,卻讓劉協看着刺眼。
行至門前,曹操目光所及,天子劉協與軍司馬身影映入眼簾,一前一後,形單影隻,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曹操心中暗動,上前幾步,躬身行禮:“陛下親臨,操何德何能,敢勞聖駕相迎?”
劉協強忍惱怒,微微一笑,還禮道:“司空大勝而歸,實乃國家之幸,朕心甚慰,故特來相迎。”
言罷,二人相視一笑,似有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内裡和睦與否不論,面上君臣一片和諧。
——
半日後,郭婉趨步至司空府前,正值曹操自承光殿宴飲歸來,袍袖飄飄,面帶微醺之色。
聞暴室有使至,其神色略斂,眉宇間輕撇一抹淡漠,淡然問曰:“暴室何事相擾?”
曹操雖基本控制了掖庭,但暴室獄除非他下令殺人,其他時候很少會有宮人來請指示。
侍者躬身禀報,聲細而清:“禀主公,暴室遣女史,似有要事面禀。”
曹操聞言,未顯急切,隻微微擡手,示意侍者引入。
須臾,郭婉步入廳堂,身姿端莊,行禮如儀,言辭溫婉:“女史郭氏,奉暴室之命,特來禀告司空一事。”
曹操微微點頭,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暴室何事?速速道來。”
郭婉深吸一口氣,将心中早已準備好的言辭緩緩道出:“司空離都前,欲以武陵太守之職,誠邀劉公輔佐。”
“劉公聞訊後,深感司空知遇之恩,于暴室之中,幾經思量,終決定應允此職,願赴武陵,以所學之才,造福一方百姓,共襄大漢之盛舉。”
郭婉雖初見曹操,卻不露怯。
曹操聞言,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心中暗自贊許劉先之識時務,遂道:“劉先果有遠見,不負吾之所望。”
“傳令下去,即日備禮,遣使送劉先回荊,并修書一封給荊州牧劉表,以示嘉獎。”
“另,讓文若妥善安排劉先赴任事宜,務求周全,使其無後顧之憂。”
郭婉聽罷,心中暗道曹操布置的緊密,絲毫不給劉先拒絕的餘地。
她正欲唱諾告辭,卻聽曹操頗有興緻地問道:“莫非是汝勸降的劉先?”
郭婉聞言,心中微動,未曾想曹操會問及此,遂斂容正色,輕啟朱唇,低頭答曰:“奴婢豈敢居功,實乃劉公心慕漢室,知司空求賢若渴,故自請出仕,以展平生之志。”
曹操聞言,眼神中閃過一抹玩味之色,嘴角笑意更甚,道:“哦?劉先竟有如此胸襟,倒是吾之前小觑了他。”
他可不信,初見就将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劉先,在暴室呆了一陣子,會轉而投降于他。
“不過,郭女史于暴室之中,能體察人心,傳遞要事,亦是功不可沒。”
“汝言辭得體,舉止端莊,實為難得。”
郭婉聞曹操贊譽,心中一驚,連忙謙遜再拜以表忠心:“司空謬贊,奴婢不過微末之功,實不敢當。”
“奴婢對司空忠心耿耿,願為司空驅馳,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郭婉連忙向表忠心。
她是掖庭的暴室女史不假,對漢室無有半分懷念,對曹公才是忠心耿耿。
此為政治正确。
怕曹操不信,郭婉遂再拜而言:“司空英明神武,不僅識人善用,更兼治國安邦之略,實乃大漢之幸。”
“停矣,停矣!”
曹操輕笑一聲,擺了擺手,言語間帶着幾分戲谑。
“一介女流,言辭過譽,倒顯得吾有些不自在了。郭女史,汝之忠心吾已知曉,無須再行此阿谀之舉,收斂幾分,方顯真摯。”
“退下吧,待事畢,自有封賞。”
曹操雖面上嫌棄,卻心下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