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眼神悲涼:“都要背鍋了,人走了鍋誰來背?”
“沒事,還沒到那一步,說不定事情有轉機。”陸以安勉強安慰,心裡已經飄着想事情。
程煜辦公室的門開了,剛才進去的同事又拖着腳步出來,腳步聲聽起來更沉重且疲憊。辦公室安靜下來,沒有了竊竊私語。
過了幾分鐘,程煜從辦公室裡出來,徑直走到陸以安工位前,含笑關心道:“這段時間還适應嗎?”
陸以安點頭。
程煜像是送了口氣:“傅總特地交代我要照顧好你。”
陸以安這段時間連公司都沒到過,程煜倒是會說話。
她也客氣道:“程總擡舉我了。”
“如果工作上有什麼不懂或是需要幫忙的地方請一定要和我說。”程煜留下一句話,又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離開。
陸以安目送她離開,表情奇怪,轉頭一看,辦公室幾乎所有目光都隐晦地往她的方向聚來,和她對上視線後又都低下頭。
陸以安靜音的手機跳出一條消息。
「聽說程總被人舉報到政府監管部門了。」
消息剛到就被撤回。
陸以安轉頭看了一眼吳東。
吳東正埋着頭裝模作樣地整理文件。
「和政府有什麼關系?」
陸以安有樣學樣,剛發出消息半分鐘也撤回。
「臨南的項目是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項目。」
撤回。
陸以安了然,發了句「明白,謝謝。」
摁滅手機,她在電腦上問顧言:「我去給你當助理,你覺得怎麼樣?」
她當然不是這麼想的,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顧言在辦公室裡接連收到陸以安的短信驚吓,最後幹脆一起打包抄送給了傅硯。
緊接着陸以安發了條信息給傅硯:「你當時手裡沒處理完的最爛的項目是哪個?找個理由扔一個來我這兒。」
傅硯回得很快:「最近沒有别的事忙嗎?」
聽起來像問候她是不是很閑一樣。
陸以安直接承認:「我正在考慮去向你爺爺要些活。」
傅硯很無奈,給顧言發消息:「把你那兒君臨西溪的産權變更給陸以安。」
陸以安對打包來的資料壓縮包很滿意。
都到了現在,如果還不清楚顧言是傅硯的人,那她就是傻子了。從一開始誤以為陸以安想闖一闖派了顧言當她入門老師,到傅硯入院後,顧言手頭關于人工智能方向調研工作的莫名其妙停滞。
這樣大的集團果然不缺派系鬥争。
顧言給她發了還需補充的資料清單,交給陸以安完成剩餘的文書工作。
陸以安坐在工位上把君臨西溪這個盤的所有資料看了一遍,隻是一個很小的郊區闆塊的商品房,是傅氏出售樓盤的其中一小塊,交易已經洽談完畢,産權變更也不複雜。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陸以安視線最後停留在投資進度表上,項目才開始一年,樓盤還未封頂,中途有将近半年的時間進度完全停滞,直到四月前突然飛速達到進度100%。
鼠标标紅了那一部分内容。
陸以安拿起一下午沒看的手機,是江雲祁發來的,陸以安沒細看,把手機塞進包裡就要下班。
一回頭,整個辦公室裡沒有人有要離開的迹象。
陸以安猶豫了下,發消息問吳東下班請他去隔壁商場吃點小食。
「你先下班吧。」
吳東的消息發來。
陸以安很體貼地套話:「是有什麼重要的工作嗎?」
「哎…特殊時期。」
陸以安秒懂。
下午被程煜叫進辦公室的是她懷疑的一個舉報對象。
這個關鍵時刻沒人想當第二個出頭鳥。
陸以安是不會陪着加班的,手裡工作又不着急,沒必要幹坐在這兒,她發了工作表情三件套就提包離開。
下班她本想回家和姜園讨論君臨西溪中途用工進度停滞的可能情況,剛出了傅氏大樓的大門,蔣潔的電話轟炸就來了。
陸以安甚至沒來得及回江雲祁消息,連小紅點都沒點開,就無奈接起電話:“晚上是打算請我吃飯嗎?”
蔣潔在那頭嗓門特别大:“臨南工業園區幹過的28支施工隊的建築工人正在集會!!”
陸以安頓了頓,甚至忘了把電話拿遠些,耳朵被震得有點不舒服,她平複了一下冷靜問:“鬧得很大嗎?”
“新聞媒體這邊已經被施壓了,但政府門前都是人。”
電話那頭風好像有點大,或者是周圍環境嘈雜的原因,蔣潔的聲音有點散。
“路有封鎖嗎?其他民衆可以過去嗎?”幾乎是瞬間她就想到這會是個很好的切入點。
“不行。”蔣潔立刻否認,“我也要被驅逐離開,這裡不讓媒體人靠近了。”
陸以安很遺憾:“今晚請你吃小西餐,七點半bakerpiece見。”
電話從那頭被挂斷,但陸以安知道蔣潔聽到了。
她打了輛車,在霓虹燈照進車窗的閃爍裡,她才點開了江雲祁下午給她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