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樹則是在一旁靜靜聽完,無聲跟着一起笑。
“該大冒險了,找在場一個人,壁咚對視十秒!”費一甯說完便丢下手機,将手伸向我。
我滿眼問号,轉頭看向一旁的丁格,丁格卻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幹脆在一旁起哄。
林樹起身讓了個位置,費一甯一歪嘴,像是無厘頭劇裡的醜角兒,還是調戲女主最後被男主胖揍的那一種,我見她摩拳擦掌,手撐在落地玻璃上,留下一個汗濕掌印兒。
“喲,小妞,一個人呐,喝酒呐,不如陪爺快活快活?!”費一甯誇張聳着肩,連腿也抖個不停,離我越來越近。
我憋着笑硬生生撐了十秒鐘,而後一扭頭不去看她,拿出一副做作樣子,“爺,别……别這樣,外人這都看着呢。”
費一甯越看我,越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後來幹脆将臉埋在我的懷裡,我是曉得她的,笑到一定程度五官沒有一處管得住,有一次甚至笑得臉抽筋,遂一手攬着她,朝着林樹招手說:“你倆來吧,她不笑到哭停不下來。”
丁格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邪笑看着還十分淡定的林樹,兩個男人忽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清吧裡無數道目光射向了他們。
我瞧着一衆客人皆是微醺狀态,方才還聊得熱火朝天,而今懷着獵奇心态靜待着。
丁格輕輕一推,林樹的背砸在一旁的玻璃窗上,但我卻覺得這并非是最好笑的,我抱着費一甯無意間瞄見窗外露天桌子旁的客人正拿着一瓶啤酒張大了嘴一臉吃驚模樣,像是在看電視劇的現場版。
我垂頭盡力抑笑,他們兩個是如何對視,又是如何分開的,一概不知,隻能聽見周遭起哄聲越來越大,直等到各自回了座位,我又偷瞄了一眼窗外的客人,想必是得了茶餘飯後的新樂子才會那樣開心。
我未察覺自己是何時放松下來,隻記得當費一甯再一次讓我抽一張撲克牌時,目光假意劃過所有牌的背面,實則已經想好抽哪一張,那張背後有小小一條圓珠筆劃過的痕迹,不出意外仍是草花A。
費一甯看着我的牌面兒,“你是不是有透視眼?”
我笑着撇了撇嘴,“糟糕,被發現了。”
林樹翻開手裡的紅桃A,笑着垂眸看了看我手中的牌,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我卻像是做賊心虛似的連忙将所有人的牌混到了一起。
“真心話,自己身上最敏感的部位!”
“頭發。”我見他們幾人面露不解,遂開口解釋:“額……有人碰我頭發就會下意識打寒噤,控制不了那種。”
費一甯顯然已經是滿腦子黃色廢料,先前還是一副鬼頭鬼腦的樣子,聽完了我的回答之後難掩失落神情,“就這?就這?”而後思索一番,“嘴唇吧……因為……”她雙眸瞥向丁格,笑意像是剛綻開的花骨朵,難得露出一絲嬌羞。
我自是聽後了然,初戀對于心動來講的确是個加分項。
“大冒險,親吻在座任意一人。”費一甯剛說完,丁格轉頭看她,捧着她的臉毫不猶疑親了下去。
我雖沒有動,眼睛卻向桌子下瞥着,想起兒時坐在家裡看電視,若是有男女親密的畫面,便會趕緊将電視關掉,直到如今也沒有改變這一習慣。
輪到林樹了,四個人頓時沒了聲兒,我偷偷看他的表情,他該是騎虎難下,一個兄弟的女朋友,一個人陌生人,許是尴尬,不斷摩挲着手裡的玻璃杯。
我看熱鬧般等着劇情的發展,林樹笑意漸淡,他并沒有向我與費一甯投來任何一絲目光,尋思良久,擡頭看向丁格,“委屈你了。”說完站起身走到丁格面前。
耳邊吧唧一聲,林樹親在了丁格的面頰上,我抿嘴不經意間勾起了唇,低頭看向酒杯裡的酒。
丁格一臉嫌棄,也曾試着抗拒,顯然失敗了,隻能一遍遍用紙巾擦着被親的地方,嘴裡念叨着:“我上次被老爺們親還是幼兒園,也算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了。”
不知為何,我笑着笑着覺得有些氣短,回頭時桌上三瓶啤酒就隻剩下酒杯中這最後一杯,匆匆灌進肚子同費一甯說了句:“我去趟衛生間,你們繼續,不用等我。”
費一甯一臉幸福,頭靠在丁格肩膀上,兩人十指相扣,望向舞台上唱歌的歌手,“不玩兒了,你去吧,小心點。”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去衛生間,而是不大想繼續玩下去了,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想來想去隻好選擇了尿遁。
站在鏡子前,看着另一個我,面頰上泛起紅暈,連眼白也布滿了紅血絲,瞧着很是吓人,像是熬了幾個大夜似的,遙想當年高考也不是現今這副模樣。
思及此我不得不為家庭環境說一句好話,雖然自小便被嚴格管理,但家裡人從沒要求我去争取什麼超出我能力以外的東西,包括學習成績。
伸手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嘩嘩淌着,我掬起一捧拍了拍臉,水珠順着面頰滑向下巴,直起身翻包時才恍然想起并未帶紙巾,我隻得挂着一臉水珠站在洗手間裡撥弄手機,試圖散去濃重的酒氣。
“大連市,連海高級中學。”我轉身一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向後撐在洗手台上,不斷上滑頁面,屏幕裡是一個男孩青春洋溢的笑臉,藍白雙色的校服上清晰印大連市連海高級中學,竟然還是校友。
“嗯,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