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在洛陽是該抓緊做些事,隻是明日還需進宮拜見貴妃,先得把這關過了。
于是她吩咐小彥将自己帶來的衣裳全拿出來,挨個試穿了遍。
時人不論男女皆相當重視外貌,皇宮裡更是講究儀容,她自然更得注意些。
正選得頭疼,鐘夫人過來了。
“母親,我正為難呢,您可曾進過宮?可知進宮有何講究?”
鐘祥隻是衛将軍,鐘夫人亦無姊妹嫁入後宮,是以她并未入過宮。
“母親也未入過宮呢!不過你父親從前與我形容過宮裡的情形,你此去隻是去領賞,進了宮後必是有人領你去領你回的,你隻要規矩行禮,少說話,不要直視那些貴人便可,不必太過擔心。”鐘夫人仍是那副氣定神閑之态。
“我記住了,那母親幫我看看,穿哪一身去好呢。”
“這個呀,早給你備好啦,還等你今日才來翻箱子啊!”鐘夫人說着便示意丫頭将衣服送了進來。
兮妍将這身衣裳換上,果然比自己帶的那些都要好。“多謝母親。”
“這是請洛陽城裡最好的師傅趕做的,也是最新的樣子,進宮之事可不容失禮。”
鐘夫人見她穿着合身也十分高興,想了想又叮囑道,“不過我今日來還得叮囑你幾句,你也不必過于擔心,左右不過是進宮一趟去領賞,貴妃面前也不必過于緊張,你隻要規規矩矩地,不胡鬧,不瞎說話,便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切記凡事不可張揚。”
“好的好的,我記住啦,母親,您别擔心。這是今日上街買的糕點,婁陵沒有的,您嘗嘗。”說着兮妍便将白日裡買的糕點拿給鐘夫人。
她當然知道前日出了那樣的大事,雖大家不敢議論,但心底卻都唯恐天下大亂。
她知道母親不敢告訴她便是想保護她,以免她進宮亂回話,但她前世對此事記得很清楚,如今便也裝作不知情,不提及便罷了。
母女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才去歇息。
翌日一早,鐘夫人便将兮妍送至了宮門口。
兮妍從馬車上下來老老實實地在宮門口候着,等了一盞茶的工夫才等來領路的宮人。
那宮人領着兮妍一路曲曲折折地走着,這皇宮裡彎彎繞繞的,宮苑實在是太多。
兮妍記着母親的叮囑,想起宮裡剛剛經曆大事,未曾瞎逛,也并未多去看那些宮苑和宮人,以免招惹是非。
她如今可不是那個冒冒失失的小姑娘了,是以進了宮也并不慌張。
來到貴妃的宮殿裡,又候了半盞茶的工夫,貴妃終于出現了。
兮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貴妃便招呼她坐下。
“我們便當是朋友說說閑話,不必拘謹,坐吧。”前幾日那樣雍容華貴的女子此刻卻仿佛有些失了光華。
“多謝貴妃娘娘。”兮妍便也沒有再多推辭,換作尋常女子這便是年紀輕輕失了夫君,不知該哭成何樣了。
貴妃終于問起那日的糕點,兮妍這才想起呈上自己前兩日便備好的點心。
貴妃一邊同兮妍聊着天,一邊品嘗兮妍做的點心,看上去心情總算愉悅了許多。
喝了兩盞茶,貴妃便也沒有再多留兮妍。
兮妍正準備告退,貴妃将宮人盡數遣去搬賞賜的物品。
待宮人下去,貴妃忽對兮妍道,“鐘家娘子,本宮有件小事托你,不知你可願意相幫。”
“但憑娘娘吩咐。”兮妍看着貴妃真摯的眼神,并未推辭。
“你幫我帶個口信與我弟弟,就說我在宮裡一切都好,讓他轉告父親,不要擔心,讓父親切莫操勞。”說着貴妃又取下一隻耳環遞與兮妍,“這是我陪嫁之物,父親一見便能明白。”
“好,我記住了。”兮妍接過那耳環,是一隻明月铛。
“我父親并未在都城,你且去城東李将軍府找我弟弟李力便可。”貴妃又叮囑道。
“我一定将原話帶到。”兮妍話音剛落,宮人們已搬着幾件賞賜回來了。
“那臣女便告退了,多謝娘娘賞賜。”
出宮後,将母親送回尚書府,兮妍便借口采買帶着小彥又出了府。
她們棄了尚書府的馬車,又走了一段路才雇了馬車一路往城東行去。
這位李将軍與父親似乎來往不多,并未經常聽父親提起,但兮妍想起前世倒常有位李将軍與曹宸來往,卻不知是不是就是這位。
都怪自己前世隻知玩樂,幾乎不關心這些正事,否則如今也不會這般沒有頭緒,此次去李将軍府倒是可以借機打探一番。
到得李将軍府外,卻正遇見将欲出門的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