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鐘娘子?”李力剛剛一隻腳踏出府門,遠遠便看見了兮妍,他許是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繼而他又一臉撞大運的表情跑上前道,“真是太巧啦!”
“可不是,在你家府門口遇到你,你說巧不巧!”兮妍笑道,小彥沒忍住捂了捂嘴。
“不巧不巧,啊不,巧,巧得很,自今日起,我将很少在自家府門口出現。”李力自圓其說,“我聽聞武林高手都是飛檐走壁,我已立志,今後出入自家府門都要從圍牆上飛過去!”
“哦?李家郎君原來竟是武林高手?”兮妍不知他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便有意一試,“失敬失敬,不知郎君可否展示一番飛檐走壁之功,小女子一直希望能一睹武林高手之風卻不得見呢!”
看來那吳月月說鐘家娘子對武林十分神往竟是真的,真好,今日該是我散發魅力的時候了,李力郎君心下大喜。
一個飛身,這位郎君果然一躍便踏上了圍牆。
李将軍府的圍牆可是比尋常人家要高出許多,他得意地回過頭來看兮妍,卻不想腳下一空便跌了下來,真帥不過三秒。
兮妍簡直沒眼看,方才還内心小小期待了下,還在猜測莫非真是武林高手呢。
這一跌可是把這位郎君跌得夠嗆,原本的濃眉大眼此刻盡數擰在一處,可他還不能喊疼。
好在李府的下人們齊齊上陣,拍灰、擦臉、束發、扶他起來......終于勉強維護住了他們家郎君的面子。
李力被下人攙着,若無其事地站在牆邊,兮妍很懂事地走了過去,不敢再勞煩他移動過來。
“李家郎君,今日過來是有要事相告,還望摒退左右。”
“摒退左右?”
李家郎君那雙大眼瞪得更大了些,他正一左一右被兩位下人攙着胳膊,此時摒退,着實有些為難。
好在貼心的下人将他扶靠在了牆邊,問題不大,還能站穩。
下人們紛紛退下。
确認四下無人後,兮妍迅速将那耳環交予李力,并将貴妃的原話告知他。
“話已帶到,小女子便先告辭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李家郎君好生休養啊。”看這情形兮妍料想一時也難以打探出什麼,便徑直回了尚書府。
老實說,這些日子兮妍在尚書府裡借住得并不自在,但好在母親和兄長皆在這,縱使再不如意,有家人的地方便也有了歸屬感,兮妍心裡想着,吳月月的那些個小伎倆她便隻當作看看戲讓它們都過去吧。
但前世活得太過沒心沒肺,從未關注過朝堂黨争,也未在意貴女們之間選夫征婿的較量,甚至極少踏足洛陽城,以緻于她至今也不清楚全家被害究竟是遭何人背後黑手,甚至讓關系匪淺的懷郡王府也袖手旁觀。
老天既給她這次重生機會,此生她便要探探這朝堂的波詭雲谲。
雖說離前世全家被誣陷還有好幾年,但趁着此番來了洛陽,便要早早尋訪各路蛛絲馬迹,早些做打算。
小彥端來白日采購的小吃,兮妍吃着小吃,搜尋着前世的記憶,這位皇帝曹髦被刺殺後便是曹璜即位,改元景元。
兮妍心不在焉地咬了兩口碗裡的團子,“小彥,換夜行服,我們去探探燕王府。”
小彥被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吓了一跳,“姑娘,這洛陽城可不比咱們婁陵,燕王府.......也是咱們能去探的嗎?”
“若是不出意外,今夜的燕王府易探,今日之後可就不同了。”兮妍不露聲色道。
小彥覺得,自家姑娘自打這次從師門回了婁陵開始,便突然變得有謀算多了,除了一如既往地對吃着迷,行為舉止皆比從前穩重了許多,很多時候她都猜不透自家姑娘在想些什麼。
但這陣子每一次按她的吩咐行事後倒也未曾出錯,于是小彥麻利地找出她們壓在箱底偷偷帶來的夜行衣,迅速給兮妍和自己換上。
兩人又小心換上黑色的輕便鞋履,綁好褲腿,縛好面紗,便可出發了。
兩人來到燕王府外,看守的府兵并不多,但門口一架顯眼的大馬車,還有幾匹駿馬,顯然是有人來訪。
那大馬車似是在哪裡見過般,兮妍叮囑道“小心些!”
兩人小心翼翼地攀上屋頂,輕悄悄地探到王府的議事堂屋頂,兮妍極輕地挪開半片瓦往屋内瞧去。
屋内争辯不止,兮妍正聽得一頭霧水,卻聽“王奉魏氏,所承者重,不得服其私親”,一位須發稍白的老者大聲喝道,那語氣簡直不容置疑。
看來他便是所謂的權臣了,兮妍心想。
又見燕王正被氣得吹胡子瞪眼,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位年輕郎君聞言雖眉頭緊蹙,卻也未再出聲。
屋内氣氛頓時緊張到極緻。
“他也在。”兮妍心道,這年輕郎君不正是那日纏着自己做糕點的人嗎,司馬家的。
“此事便這麼定了。”見屋内衆人不再發話,老者顔色緩和,又對那年輕郎君道,“都督命郎君明日去迎常道鄉公曹璜入洛陽。”
“知道了。”司馬炎神色恢複如常。
看來他也身陷朝堂紛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