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說話時,旁邊一個拉着簾的病床忽地被拉開,裡面的人發出轟鳴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期辭躺在病床上,捂着肚子,笑的整個人弓成一團,在床上扭成蛆,笑到一半,臉色一變,捂着腿。
旁邊坐着的燕昱安,他看見遊栀揚眉,也沒說話。
夏姿意拉着椅子走過去坐下,上下看他一眼,“你病入膏肓了?”
燕昱安扯唇,“下樓梯摔了。”
說到這兒,他眼尾上挑,意味深長,“跟某人一樣。”
遊栀臉騰的紅了,這個某人不就是說的她嗎。
孟期辭腳稍微不疼了,才正起身,“你倆來幹嘛的?”
他看了眼門口打電話的身姿修長的校醫,恍然大悟,拉長語調,“哦——你是聽說醫務室來了個帥哥校醫特意來看的啊。”
夏姿意叉腰,理直氣壯,“那咋了?”
燕昱安似笑非笑,“看帥哥?”
緊接着,他冷嗤一聲,語氣涼嗖嗖,“夏姿意你要是再帶着遊栀去搞些亂七八糟的,我就去和宋阿姨說你每周周末晚上都不着家。”
夏姿意幽幽看着遊栀,仿佛在用眼神控訴——你看他!
遊栀眨了眨眼,“燕昱安,我們先回去吧。”
燕昱安冷哼一聲,起身跟着遊栀出了門。
路上,他幽幽問,“帥哥帥嗎?”
遊栀怔了怔,笑着,“我不知道,我沒看。”
她确實沒看,剛才進醫務室就發現了孟期辭那張床的簾子有微微的動靜,就一直看着。
“别和夏姿意瞎學,為了看帥哥裝扭傷。”燕昱安嗤笑。
遊栀連連點頭應下。
她回了教室就拿着粉筆在講台左下側,請假人員那裡填上夏姿意和燕昱安的名字。
一上課,楊濤就走進來宣布一件事。
“和大家說件事啊,學校最近在整改學風問題,校長在會議室上重點批評了我們班還有其他倆個班。”
“所以,從下個月月考成績出來後,座位就按着成績來坐,第一名和第二名坐。”
燕昱安趴在桌上懶洋洋聽着,聞言,徑直起了身,在桌洞裡摸出上次月考的成績單。
第一名遊栀,而自己在後面的第十名。
他莫名煩躁,把成績單揉成一團丢進桌洞裡,繼續趴着。
趴了會兒,他又把成績單展開,看了眼自己和第二名差的分數。
反應過來他在幹什麼的時候,一怔,立馬把成績單丢進垃圾桶。
……
離月考還有一周的時間,遊栀發現燕昱安似乎怪怪的,每天上課眼底都有淡淡的青色。
夏姿意評價,“像被妖怪吸幹了精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遊栀還在腦海裡回憶着自今天背的一首詩。
她一不小心念了出來,“群山萬壑赴荊門。”
下一秒,燕昱安接上,“生長明妃尚有村。”
遊栀驚訝,眼瞪的大了些,看着他,一臉欲言又止。
燕昱安輕咳一聲,聳肩,“上課無聊的時候看了看這首詩,就記下來了。”
孟期辭小聲嘟囔一句,“之前你天天翻語文書翻着玩,也沒見你能背啊。”
遊栀聽到了這句嘟囔,她也覺得不太對勁,但最終還是将想法搖出腦袋,繼續默背着詩。
深夜,一片萬籁俱寂中,隻能聽到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遊栀傾身想去關窗戶睡覺。
與此同時,旁邊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是在背政治書前面幾章的考試重點。
這道聲音是她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聽出來的聲音,燕昱安的聲音。
遊栀想了想,手扒在桌沿,使勁用力,往後推,桌子被移了一點空位出來,她站在窗前,伸出頭往旁邊陽台去看。
隻見少年坐在椅子上,政治書被他蓋在臉上,背着考試要點,偶爾忘記又拿出來看,背到最後舉着書似乎想扔了,但最後還是又重新合上書背。
他這段時間所有的不對勁全部疊合在一起,遊栀明白了他為何不對勁,原來他這段時間都在熬夜背書。
他性格是驕傲的,所以不想讓别人知道他在學自己最讨厭的科目。
遊栀站在窗台前,看了會兒,怕被發現這才縮回房間,把書桌重新搬回位置,緊貼着牆壁,嚴絲合縫的。
遊栀關掉燈,躺在床上,閉着眼。
既然他想把這件事當成秘密,那她也不會拆穿,會與他共享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