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朱桃氣呼呼的說。
“那可不要怪我棄你而去了,我先告辭了!”朱槿榮聲音帶着笑意,言畢就要上了馬車離去。
那朱桃豈肯放過她,馬不停蹄的沖了上來,挽住了朱槿榮的胳膊,“想得美!你去哪裡我也要去!”
燦橘陪侍在側,看着這一切無奈的搖了搖頭。
于是這出行的人又加上了服侍朱桃的人,一行人馬前呼後擁十分熱鬧。
朱槿榮少有坐馬車,坐馬車大多數時候也是陪着風母,故而很怕一個人坐馬車的無聊,有了朱桃反而更好。
正逢冬季,這馬車被厚厚的氈毛覆蓋,厚實的氈毛掩蓋了四周的縫隙,連一絲風都不透出來,很是暖和。
朱槿榮挑簾看向街道,打量了好一會兒,又無趣的将目光轉向了朱桃。
“這四百金,買上好幾個顔色尚佳的侍婢都足夠了,要是大姐姐是男子,怕是這長安城内,又要為朱家大少爺的風流韻事添上一筆。”朱桃笑着打趣朱槿榮。
“你又笑話我,你也見到了,那時我根本無法脫身,紅玉那般可憐,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她,不救她,不等同于推她入火坑嗎。”朱槿榮無奈的解釋。
“你救一人于水火,能救無數人于水火嗎?以後見一個救一個?”朱桃的語調和常捷相差無幾,那就是言明了現實和理想的差距。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範仲淹說的輕易,事實上獨善其身和達濟天下都很困難,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朱槿榮語帶稚嫩,我要是有能力,就讓天下所有的妓院都關了門。
花萼樓裡良家子為妓的這部分可以贖買,裴紅玉就屬于花萼樓的良家子,可以被贖買回自由身,但更多的是賤籍人口,跟那皇位一樣世襲罔替,不與尋常人家通婚,凄慘度日,那海樹霜就屬于後者。
聽了這話,朱桃忍不住搖了搖頭,她又說,“我聽說長樂公主殿下要辦什麼女子互助會,我看你們應該是志趣相投。”
“我也期待那女子互助會,就是不知道以哪種形式實現。”朱槿榮道,“長樂公主殿下比我得力,她深得陛下寵信,想來做起這事兒更容易。”
話談至此處,兩人又圍繞着這女子互助會說了許多,直到馬車到了花萼樓才停住。
花萼樓依舊是熱鬧非凡,想來是料定她要來,那老鸨子早就差人等在外面了。
不巧的是那龜公正是那夜問朱槿榮路的那位,朝着朱槿榮行禮,面色帶着些許尴尬,見到朱槿榮那一瞬間,他想必已經明白其中的故事了。
“閣下可是朱大小姐?我們當家的有事情要忙,所以差在下在屋外等着,隻等着您一到,就迎進門。”那龜公朝着朱槿榮行禮,禮數周全也找不出來問題。
“那就請你帶路吧。”朱槿榮說道。
那龜公後退一步,伸手邀着朱槿榮往樓内走去,一行人走過長長的樓梯,正走到那間玄字号房停了下來。
見那房間上桃符依舊刻着“風雨一襲百餘年,堆紅覓綠不恬然”朱槿榮頗有贊歎,昔日也是這間屋子,景緻依舊,長包房的是楚放臣,如今卻換了主人。
“說起朱小姐,也是咱們這兒的常客了,如今可要點人作陪?”那龜公體貼的詢問。
來此處所為之事又不是喝酒品茗,又何須他人作陪呢?
“不用了,我就在此處等老鸨子來,你且去找了她來。”朱槿榮揮了揮手,示意龜公可以離去了。
龜公離開了,有身着綠衣的美麗丫鬟上前為朱槿榮和朱桃奉茶,放下茶杯便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朱桃看裡看外,甚至看着桌上那盆開得妖豔的漳州水仙,還是忍不住對着花兒贊歎了幾句,“又是這個房子,以前楚放臣在的時候,咱們常常在此聚會。”
“故人已經不在,但我想,他在邊關應該還好,一步步實現建功立業的野望。”朱槿榮說。
時間就這樣無聲的流逝,但茶水換了幾旬,從大紅袍喝到毛尖,依舊不見那老鸨子的身影。
“自古民不與官鬥,現如今是反着來了,她到底是家大業大,竟然還要我們等她。”朱桃自我嘲諷了一句,又端起茶水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