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蘭單于隻見那箭矢之上篆刻着一字,此刻凝眸一看,那字分明是一個“楚”字!
他看了一眼臉上淚痕猶在的楚色賦,心裡已經是涼極了,卻還是沒有說什麼,隻是發出一聲怒喝,将那箭矢捏成了齑粉。
而帳外,胯下駿馬步步緊逼的楚放臣殺了一臉血,此刻卻被傳令兵叫住,“校尉,将軍請你速去幕府待命,命你不要戀戰。”
攻陷折蘭單于的王帳還需要時間,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這是李帆想見好就收了。
楚放臣冷哼一聲,勒緊了缰繩,其意自在不言中,“告訴将軍,楚放臣不日變便要攻陷折蘭單于的王帳,還請将軍在遠處觀戰即是。”
“請楚校尉不要戀戰!”可能是李帆覺得一人叫不住這楚放臣,又命了其他人來追,那人與楚放臣交好,可也勸不動楚放臣。
“折蘭單于就在眼前,你們一個個怎麼了?”楚放臣發出疑問,“斬殺此猃狁狗,是我們一向的夙願,如今怎麼一個個退步了?”
“我們得到消息,圖耶王已經逃走,現在的确不宜戀戰,楚校尉,走吧!”那人勒着馬匹,在原地打轉兒,又說,“活的猃狁單于比死的更有價值,這是李将軍的原話,你不要戀戰!否則,我也隻能将你捆起來,交由李将軍處置了!”
說完,他使了一個眼色,身旁的士兵已經成夾擊之勢,包圍了楚放臣,論武功,這些殺伐慣了的士兵雖不及楚放臣,可他們幾人合力制服楚放臣,那自然不在話下。
但此刻猃狁樂得看大周内鬥,巴不得他們自亂陣腳,楚放臣是一身悍勇,可他偏偏被眼前的仇恨洗刷了腦子,有勇無謀。
楚放臣拿起弓弩,包圍他的士兵也舉起刀劍,内戰一觸即發!
“楚放臣,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将軍!”這些一觸即發的危機,卻被一個聲音喝止了,原來是李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外人無法阻止楚放臣,自己來了。
楚放臣此刻也隻能不情不願的離開了,他眯着眼睛,搭弓射箭,又是一箭射在了折蘭單于王帳前的木杆之上,咬牙切齒,“猃狁狗!來日必取你性命!”
随即,楚放臣不情不願的一勒馬匹,追上了遠去的李帆,兩個人一路并沒有交談。
直到到了安全之處,兩個人才停下來了腳步,随意的任由馬蹄踏在青草地上,一前一後的散步,袒露彼此的心事。
“放臣,你是不是怪我攔着你,不讓你殺了折蘭單于洩憤?”李帆帶着笑意說道,他長了楚放臣不止幾歲,孩子也比楚放臣小不了多少,隻是不若楚放臣少年從軍罷了。
楚放臣不說話,低頭看着行走的馬匹,那表情溢于言表,那就是被李帆說中了心事。
“你要知道,上兵伐謀不是一句空談,那圖耶王拿着丹書鐵契和禦劄,自诩是正統的大單于,勢必要和折蘭單于有一場惡鬥,大周出兵的目的已經達到,又何再必勞神費力?”李帆給楚放臣解釋道,又說,“你将來要掌一方兵權,就不可能似今日這般意氣用事。”
說着這話,楚放臣低頭聽着,也應許了,“多謝李将軍教誨!”
說着這話,那沈雅園和李幢驅馬來了,兩個人也是一前一後。
沈雅園見行軍的部隊沒有朝着自己預料的方向前行,面上帶着些許不解,“李将軍,我看到咱們的士兵都往東前行,怎麼,還有别的行動?”
這哪裡還有什麼行動?無非要班師回朝了,這沈雅園的責問隐晦又暧昧。
“不,是我們要撤退了。”而李帆卻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來日,圖耶王奪取了猃狁王位,自然會得到我朝天子的冊封,雅園兄無需多慮。”
那沈雅園氣紅了一張臉,卻憋不出什麼有效的話來了,隻能一甩袖子,自行離去。
李幢留在原地尴尬,也隻能和楚放臣一起跟在了李帆的馬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