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從天梁那邊拿到的,你和楚律一人一個,佩在身上,有抵禦病邪之氣的作用。”沈懷慈背過身。
“......謝謝師尊,你也小心。”葉喬在他背後說。
“我好歹是入神境,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沈懷慈頭也沒回地走了了。
放發糧食、清點餘糧、打掃藥廬......幾天下來,葉喬的腿都快廢了。終于得了片刻喘息,她扇了扇風,坐在距離藥廬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望着藥廬内燈火通明的景象發呆。
此時月上中梢,已至深夜,但藥廬處還是人影幢幢,時不時可見慌忙奔走的修士和不安徘徊的居民,凄厲的嚎叫和啜泣的低音交錯回蕩,火光耀耀中,出現了一個疲憊的人影。
沈懷慈低着頭,雙肩微微垮下,一副極度勞累的模樣。這幾天她和楚律倒也見了幾面,沐紫沅和沈懷慈則是完全沒見過,眼見他就要路過自己面前,葉喬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沈懷慈這才注意到旁邊有人,擡起頭來。葉喬頓時被他熬的通紅的眼睛和發白的嘴唇吓了一大跳,沈懷慈茫然道:“是你啊?”
這麼微微一停步,他身影晃了晃,葉喬站起來把他扶到旁邊坐下,小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沈懷慈靠在樹上,閉上眼睛,按了按山根兩側,聲音透出一股倦意:“有些累而已。”
葉喬坐在他身邊。月光從葉子間隙中透入,在他臉上落下一塊塊光斑,沈懷慈就這麼閉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兩扇小小的陰影,眉頭時不時輕微皺起,一絲微風吹過,微微揚起他烏黑似鴉的鬓發。
原本潔白整潔的白衣下已經微起褶皺,仔細一看,胸前還似乎沾着星星點點的鮮血。
此刻,他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着了。
葉喬就這麼坐在他身邊,靜靜地看着他恬靜的睡臉,腦海裡是茫茫一片空白。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很多,可回過神來卻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睫毛輕顫,葉喬意識到他要睜眼,立馬扭過頭。一不小心用力過猛,脖子發出咔吧一聲輕響,沈懷慈睜開眼看見她龇牙咧嘴的樣子,奇怪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脖子扭了而已。”葉喬試着活動了一下脖子,卻痛得更加厲害了。
沈懷慈無奈地搖搖頭,伸出手按上她的脖子,淡金色的光芒從他細白的指尖亮起,熱力湧起,痛感消退。
沈懷慈收回手:“現在呢?”
葉喬動了動脖子,驚喜道:“好多了。”
“沒事就回去休息吧。”
葉喬卻沒聽他的,反而指了指他衣服上的血迹:“是有人受傷了麼?”
沈懷慈順着她的指尖,一抹沉痛的神色在他面上浮現,他語氣低落地說:“是有病人自絕了。”
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他手掌攥緊,指尖被攥得發白。縱使天下第一的神器在手,也不可能事事如他心意發展,面對病人的絕望哀求,昭明也無能為力。
氣氛就此沉默下來,半晌後,沈懷慈輕聲道:“走吧。”
葉喬跟在他身後,城中有給這些仙門修士提供的住所,隻是樣子簡單、條件簡陋。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院子,卻碰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墨言也神色疲憊地從外面回來,見到沈懷慈時,他問了聲好。
葉喬随口問了一句:“墨師兄這幾日的調查是否有什麼進展?”
墨言遲疑道:“若是問疫情暫無頭緒,但要論其他,卻有些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