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賴在醫院的床上,仰頭盯着天花闆。
不過煩亂的思緒自從見到藤原護士之後就稍微安定下來,她如從前那樣替我做完檢查,又幫我按摩。她的指尖很柔軟,碰觸到我的小腿沒有帶來絲毫不适。
最後她問我要不要休息一下,我隻搖搖頭,說:“再做一組複健吧。”
那種被輕易掌控的感覺太糟,我還是想站起來。
而不知是不是剛才遇到牛若,讓我心中布滿了難以言說的火苗,在複健室,我左腿稍彎,雙手緊握橫杆,居然真的靠右腿堪堪站起來了。
這是入院以來,我第二次靠右腿獨立站起來!
但沒想到藤原護士比我還激動,“說起來,上次小美你第一次在康複室站起來,今天跟你一起的那個高個子男生也來過吧!”
我滿臉不可思議,“高個子?牛島……他來做什麼?”
“好像約了專家号,然後去運動康複科做了拉伸和按摩,畢竟我們醫院的康複科室是縣内首屈一指的呢,”藤原回憶道,“那天我正好出去接水,然後就看見那個男生從康複科走出來,卻一動不動的站在複健室的門外呢。”
他在門外看了小美好一會呢……藤原護士看着我的臉色,猶豫着該不該說,“他好像問了前台關于你的信息,不過時間太久我也可能記錯了,你們不認識嗎?”
“所以,”我不敢置信的低頭,“當時牛島看到了這樣的我?”
病号服、汗水、狼狽不堪。這種樣子……怪不得今天表現得這麼熟絡又強硬,他一定覺得我很好欺負吧,很脆弱吧。
“他沒拍照吧。”我突然想到什麼。
“額,看起來好像不是那種人呢,”藤原護士眨眨眼,“應該,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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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而這一次捂住了臉。
手機持續震動。果然,每到九點,繪理拉的群裡就熱鬧非凡,雖然隻有繪理、我、鹿暮和沙耶子四個人,但仍能聊得熱火朝天。
沙耶子:提問,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什麼。
繪理:找到他喜歡的東西,然後奪走。
鹿暮:報複這種事……還是不要了吧,好殘忍。
我撐着下巴,面無表情的打字:發現他最脆弱的一面,然後毫不留情的加以嘲諷。在被問到的時候,最好再裝作一臉不知情。
繪理:我擦。
沙耶子:我擦。
鹿暮:小美!!!你終于不潛水了。
繪理:這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具象化。話說,跟冰川公主你的人設不符合啊。
然後我就把自己的群名後綴加了個已黑化。
我·已黑化:現在符合了嗎。
沙耶子:強。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已黑化:我今天碰到牛若同學了,雖然他做了讓我必須說謝謝的事情,但我還是在琢磨怎麼讓他哭哭。這大概就是黑化吧。
我煩躁的翻扣下手機,任憑群裡炸翻了天。
但半個小時,繪理的電話打破了甯靜,她語氣有些古怪,“冰川公主,你今天真的碰到牛島若利了?”
“别這麼叫我。”我皺了皺眉。
“哇哦,氣場全開啊公主殿下,看來真的遇到了煩心事,”我幾乎能想象到那邊繪理在擠眉弄眼,“先别生氣嘛,我發你了鍊接,你最好看一下。”
不看包後悔的。繪理最後說道。我發現她真的很會勾人,就像現在,我明明煩躁的咬嘴唇,卻還是聽話的打開了鍊接。
這次是北川正兒八經的學校論壇,鍊接标題卻顯眼。
【驚爆!昔日北川第一校花疑似名花有主】
我看見帖子裡有兩張照片……我猛地坐起身。
照片中是我和牛島若利,而拍的恰好是我應激後的畫面。
牛島若利穿着運動服,暗紫和純白的運動服遮蓋着寬肩,被他遮擋的女孩卻顯得那麼嬌小,甚至連眼眶都绯紅着,她伸出手,像是在對牛島祈求着什麼,嘴唇微張,似乎連空氣都無聲的濕潤了。
而另一張,則是我抱住牛島若利的手臂。
女孩的手和白鳥澤明星選手的手緊扣在一起,連指尖都帶着紅,透過照片都能看出用力。而我眼眶仍然濕紅一片,校服領口都因為過大的動作而敞開,露出白皙的天鵝頸……令人遐想連篇。
我給繪理打去電話,對方就像是守在電話前那樣快速接通。
“沒想到啊,你都跟牛若同學都這麼好了,說起來,牛若同學不是白鳥澤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嗎,”繪理聲音有些激動,“别慌,如果及川同學和岩泉同學問起,你就說你是故意的,這是IH前動搖敵方軍心的手段。”
“太卑鄙了,”我小聲說,“沒人會認可這種事情。”
“也對,搞不好你做這種事,是我方陣營先破防呢,”繪理哼哼哼了幾聲,居然笑了,“跟你開玩笑呢。不過這不是很好嗎……看上去他沒有拒絕你的意思,怎麼樣,要不要小小利用一下這位球場上的大魔王的感情?”